21:45分,末班718路公交碾过潮湿的沥青路面。林野缩在倒数第二排,校服领口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那是三小时前在巷战里,他用板砖拍碎混混眉骨时溅上的。
最后一站上车的女孩打破死寂。黑色连帽卫衣裹着单薄身躯,露出的手腕缠着渗血纱布。她径直走向醉汉聚集的后排,金属扶手随着车辆颠簸发出细碎呜咽。
"小妹妹,陪哥哥喝…"醉汉的调笑戛然而止。林野看见寒光闪过他咽喉,像毒蛇吐信般精准。女孩的匕首抵在对方颈动脉,车厢监控器的红光恰好被她的帽檐切断。
轮胎突然爆裂的巨响让所有人前倾。林野撞进刺鼻酒气中,混乱间摸到滚落脚边的玻璃酒瓶。当他抬头时,瞳孔猛地收缩——三个纹身男人正用铁链缠住女孩脖颈,她手中的匕首已插进座椅缝隙。
"要见义勇为?"领头者扯动铁链,女孩喉间发出破碎的喘息。林野握紧酒瓶的手指关节发白,掌纹里还嵌着巷战时的碎砖渣。他突然想起教导主任的话:"再打架就退学",但父亲躺在ICU的呼吸机声响得更刺耳。
酒瓶在车窗炸开的瞬间,林野已经扑倒最外侧的壮汉。碎玻璃像冰雹般砸在背上,他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却分不清来自敌人还是自己。被铁链禁锢的女孩突然旋身,用鞋跟精准踢中另一人太阳穴,动作狠厉得像受过专业训练。
缠斗中林野扯落了女孩的帽子。苍白面容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右眼缠着的绷带渗出新鲜血渍。他突然认出这是半年前失踪的苏黎——那个总在天台喂流浪猫的转学生。
"小心!"苏黎的警告混着金属撞击声。林野侧头躲过挥来的指虎,铁器擦过耳廓带起火辣痛感。他反手将偷袭者按在车窗,玻璃裂纹在男人后脑绽开蛛网。后视镜里,司机早已昏迷在方向盘上,718路公交正以60码速度冲向跨江大桥护栏。
苏黎突然甩出藏在袖口的钢线,细丝在车厢灯下泛着蓝光。"闭气!"她嘶喊着割开座椅海绵,白色粉末瞬间弥漫。林野在窒息感袭来的刹那,看见三个壮汉像被抽走骨头般瘫软——那是黑市流通的神经麻痹剂。
失控的公交车撞开护栏时,苏黎抓住林野跃向开启的车窗。江水腥气扑面而来,她残缺的右眼在月光下泛着机械红光:"抓住桥索!"林野在坠落中死死攥住生锈铁链,下方十米处,公交车在江面炸成火球。
警笛声从远处飘来时,苏黎正用匕首挑出他掌心的玻璃碴。"他们在我眼睛里装了定位器。"她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精密电子义眼,"今晚这辆车,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屠宰场。"
林野望着江面燃烧的残骸,突然笑出声。他捡起苏黎掉落的匕首,在桥墩刻下新鲜血痕——那是他们初见时,她画在流浪猫窝旁的符号。午夜钟声响起,两个满身伤痕的少年消失在江雾中,718路末班车的残骸里,检测出七具焦尸与三枚变形的银鹰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