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苔藓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幽绿,雷恩的剑尖挑开洞壁垂落的蛛网,金属刮擦声惊起暗处窸窣的响动。搭档凯因突然拽住他后领,一支淬毒骨箭擦着鼻尖钉入岩壁——三十步外的阴影里,三只佝偻的哥布林正将弩机重新上弦。
「第17次。」凯因甩出匕首贯穿最左侧怪物的咽喉,反手抽出腰后燧发枪,「说过别用剑光照亮陷阱区。」雷恩抹了把冷汗,青铜护腕与岩壁碰撞出清脆回响。这对组合像冰与火的具象化:前者是出身贵族的圣殿骑士,铠甲铭刻家族纹章;后者裹着盗贼工会的暗纹斗篷,枪管还残留黑市火药味。
他们追踪的「SANS」符号在洞窟深处愈发密集。当雷恩用家族传承的青铜钥匙打开第七道闸门时,整面岩壁突然震颤着浮现血色图腾——那是个用哥布林血绘制的倒五芒星,中央嵌着半块机械罗盘。凯因用匕首刮下星角处的结晶,舌尖轻舔后瞳孔骤缩:「龙蜥毒腺提取物,至少值二十枚金狮币。
暗河在脚下轰鸣,载着腐烂木筏的漩涡中漂浮着人类颅骨。雷恩突然用剑柄抵住凯因后心:「三个月前白银商会失踪的运金队,保险箱密码锁有同样的酸蚀痕迹。」火把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洞顶,扭曲成搏斗的巨兽。
当双生罗盘在祭坛合拢的瞬间,四百具青铜齿轮从地底升起,咬合成巨大的机械心脏。凯因突然笑了,他抚摸着齿轮上「SANS」的蚀刻纹路:「知道为什么哥布林会掌握蒸汽机关术吗?」雷恩的剑锋转向搭档咽喉,却发现自己的铠甲接缝处渗出绿色黏液——早在穿越毒雾沼泽时,他的生命就已进入倒计时。
「这座洞窟本就是筛选装置。」凯因扯开衣襟,心口镶嵌的齿轮组正在嗡鸣,「初代勇者把龙晶动力炉藏在人类体内,而哥布林是失败的净化程序。」暗门在机械运转中开启,露出堆满金砖的密室,那些失踪的探险队徽章在财宝堆里闪着冷光。
雷恩的瞳孔开始扩散,但剑势反而愈发凌厉。他在濒死状态下终于看清洞窟真相:每一道「SANS」刻痕都是反向的圣言,哥布林祭司用活人献祭维持着地脉平衡。当凯因的枪口对准龙晶核心时,骑士长剑也穿透了他肩胛骨,两人跌进突然翻转的地板。
在下坠的永恒瞬间,他们看见洞窟穹顶布满发光菌丝,勾勒出大陆完整的地脉图谱。雷恩用最后力气将钥匙插入凯因的齿轮心脏,盗贼则把燧发枪塞进骑士濒临石化的手掌。当爆破声震碎千年钟乳石时,两个灵魂在龙晶爆炸的蓝焰里读懂了彼此记忆——原来所有勇者都是修补世界裂缝的耗材,而真正永恒的,只有洞窟深处那台用谎言浇铸的永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