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的耳膜在鼓点里震颤,汗珠顺着锁骨滑进黑色蕾丝内衣。五月天《爱情万岁》的前奏撕裂台北小巨蛋的夜空时,她正被身后陌生男人的体温困在栏杆前。对方带着苦橙与雪松木的气息,右手小指上的蛇形戒指硌着她腰间肌肤——这个从加拿大回来的混血制作人,在安可曲响起前已经用膝盖顶开了她的牛仔短裙。
欧美情色小说里描写的俱乐部艳遇从未提及这种荒诞场景:主唱阿信在高喊着「放肆爱」的间隙,男人滚烫的掌心正沿着她大腿内侧的玫瑰刺青游走。那些被翻译成二十种语言的《欲望之书》章节突然具象化——当男人咬住她耳垂说出「妳流汗的味道像海盐焦糖」时,她终于理解为何巴黎文学沙龙总将摇滚现场比作当代伊甸园。
荧光棒组成的蓝色潮水吞没了最后一丝理智。男人扯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的力度,与贝斯手玛莎拨动琴弦的节奏完美重合。他们在〈盛夏光年〉的间奏里溜进紧急通道,防火门关上的瞬间,他舔去她唇上融化的草莓唇膏的动作,让她想起在哥本哈根读过的北欧情色诗——用金属铆钉装饰的舌头,正在解构她二十六年来对亲密关系的所有认知。
「妳知道后台休息室有张铺着天鹅绒的按摩床吗?」他的中文带着多伦多冰酒般的甜涩,指尖已经探进她渔网袜边缘。五月天正在返场演唱〈拥抱〉,而他的牙齿正陷进她肩胛骨,像在品尝淋了枫糖浆的松饼。阿沁在眩晕中想起《欲乐园》里那个用钢琴弦捆绑情人的小提琴手,此刻抵在她腿间的金属皮带扣,正随着〈轧车〉的鼓点规律震动。
当玛莎的贝斯琴箱第三次出现在汽车旅馆床头时,阿沁开始用口红在镜面上记录日期。这个自称Alex的男人像本移动的《KamaSutra》,总能在怪兽的吉他solo响起时,用巡演后台的领带蒙住她的眼睛。他们在点唱机播放〈志明与春娇〉时试验《欲望都市》描写过的冰火九重天,用鼓手冠佑代言的威士忌在对方皮肤上写字——直到某天凌晨,她在对方iPad里发现尚未关闭的加密文件夹。
三百七十张偷拍照片从威尼斯酒店旋转门延展到东京巨蛋淋浴间,每张都精准捕捉到不同女性迷离的侧脸。阿沁颤抖着放大某张巴黎机场的抓拍,终于看清男人右手小指上的蛇形戒指暗藏微型镜头。五月天《第二人生》专辑里的歌词突然在耳边炸开:「当人心变成市场,当市场变成战场」。
「妳比她们更擅长假装高潮。」Alex举着香槟杯出现在门口时,阿沁正用拆信刀抵住他收藏的母带。那些曾在〈诺亚方舟〉旋律里让她战栗的爱抚,此刻化作柏林墙般冰冷的胁迫。但当她听见走廊传来〈突然好想你〉的彩排音乐时,身体却违背意志地开始发热——三十三天培养的肌肉记忆,比道德感更早接管了神经末梢。
在最终场〈倔强〉的安可声里,阿沁将存满证据的SD卡塞进玛莎的吉他盒。离境航班起飞前,她收到匿名包裹:黑胶唱片封套上烫金印着《五月天私密创作集》,播放时却传出自己破碎的喘息与〈忘词〉的现场版混音。男人附上的纸条写着「妳的呻吟比阿信的高音更完美」,背面印着下个巡演城市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