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在雕花铜炉里烧得正旺,沈砚山握着紫砂壶的手背青筋微凸。他透过镂空窗棂望着庭院里晾晒的月白色肚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这个动作被刚跨进书房的林晚棠尽收眼底,她故意让缠枝银簪滑落青丝,俯身时桃红抹胸里晃出半抹雪色。
"父亲,账本…"刻意拖长的尾音像沾了蜜的钩子。沈砚山猛地起身,黄花梨圈椅在地砖上刮出刺耳声响。三个月前他亲自从人牙子手里买下这个扬州瘦马时,绝没想到那双看似怯生生的杏眼能淬出这般毒火。
密道暗门在博古架后无声开启,林晚棠的绣鞋碾过沈家三代家主藏银的地窖石板。她数着沈砚山紊乱的呼吸声,在第七步时突然转身,后腰精准抵住男人绷紧的腹肌。账本散落的瞬间,她咬住他襟口盘扣:"老爷教过,对不上数的银子…"
沈砚山瞳孔骤缩。十天前暴雨夜,他确实手把手教过这妖精如何做假账。彼时她罗袜尽湿,足尖在他膝头画圈的模样,比此刻烛火下的翡翠耳坠更晃眼。沉香突然爆出个火星,他擒住那截试图探进他中衣的皓腕,却摸到昨夜自己留下的淤痕。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晃动的闷响。林晚棠睫毛轻颤,想起西厢房那个疯癫的续弦夫人。但她很快贴上男人滚烫的耳廓:"父亲怕了?"沈砚山突然发力将她按在冰凉的银箱上,镶金边角硌得她生疼。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他后颈那道陈年刀疤——二十年前剿灭漕帮时留下的,如今正在她指甲下充血泛红。
当第一粒盘扣崩落时,林晚棠瞥见暗格里的砒霜药包。她笑得愈发娇媚,任由沈砚山扯开她湘妃色裙带。这个老狐狸永远不会知道,三个月前运河畔的"偶遇",是她花了二十两银子雇的戏码。
子时的梆子声混着蝉鸣传来时,林晚棠正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擦沈砚山的脊梁。汗珠顺着男人背后的猛虎刺青往下淌,在第七节脊椎处汇成细小溪流。她突然发力抠住那块皮肤,如愿听到压抑的闷哼。
"老爷的虎,怎的不会叫?"尾音淹没在突然倾覆的吻里。沈砚山掐着她脖子的手在发抖,这个动作他们演练过七次,从最初的犹豫到如今精准控制在窒息临界点。林晚棠眯眼望着头顶晃动的鎏金锁链,终于看清末端拴着的不是灯笼,而是半块残缺的翡翠玉佩。
喘息渐息时,沈砚山突然将冰凉之物塞进她掌心。林晚棠借着气窗透进的月光辨认出是库房钥匙,嘴角却浮起冷笑。三天前她在佛堂暗格里发现的密信写得清楚,扬州盐案就要东窗事发,这把钥匙怕是催命符。
"明日去钱庄…"男人话音未落,外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林晚棠迅速裹上遍地凌乱的衣衫,却在摸到袖中硬物时僵住——那枚本该在沈砚山枕下的狼头铁印,此刻正硌着她的小臂。
巡夜家丁的灯笼晃过窗纸时,她主动吻住沈砚山惊疑的唇。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里,她尝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毒。原来那碗每日奉上的参汤,他竟也悄悄倒进了她的燕窝盅。
五更天鸡鸣时分,林晚棠站在密道岔路口。左边通向沈家宗祠,右边连着城外乱葬岗。她摩挲着袖中铁印凸起的纹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铁器拖地的声响。转身刹那,续弦夫人那张被火烧毁的脸从阴影里浮出,手中钢刀正滴着守夜人的血。
晨雾漫进密室时,沈砚山在满地狼藉中拾到半片染血的衣料。他对着气窗渐亮的天光展开布片,上面歪斜的针脚绣着漕帮暗号。二十年前那个被他亲手沉江的少女,左肩也有同样的莲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