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
闻伟龙
2025-08-14 20:12:54
「如果校服能长出绒毛，你会选择藏起它，还是让它肆意生长？」电影开篇的这句独白，瞬间将观众拽入一个奇幻与现实交织的世界。26岁的美术实习教师林小野（周雨彤饰）天生患有罕见的「返祖性毛发增生症」，手臂与脖颈覆盖着浅褐色的柔软绒毛。这个设定绝非猎奇——导演用「毛茸茸」作为贯穿全片的符号，暗喻着每个人内心那些不愿被规训的「异质部分」。
在封闭的私立高中，小野的病症成为打破僵化校园生态的导火索。当她挽起衬衫袖子授课，露出毛茸茸的小臂时，后排男生发出夸张的干呕声，教导主任的茶杯重重砸在办公桌上。但镜头一转，特写对准少女们闪烁的眼睛：有人偷偷抚摸自己用脱毛膏处理过的手臂，有人把指甲油涂在腿毛上——这些藏在宽大校服下的秘密，正在被某种力量悄然唤醒。
影片最惊艳的蒙太奇出现在第37分钟：小野带领美术社团深夜潜入仓库，用丙烯颜料在白色墙壁涂抹巨大兽类图腾。镜头在翻飞的绒毛、飞溅的颜料与少女们急促的呼吸间快速切换，当保安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时，墙面赫然跃动着三只毛发贲张的剑齿虎。这场「地下艺术行动」的代价是小野被停职，但散落在地的速写本特写里，满是学生偷偷塞进的匿名画作：长着兔耳的数学试卷、尾巴卷着钢笔的班主任、浑身开满玫瑰的教导主任…
当教导主任撕下「优秀教师」的奖状时，小野反手扯开衬衫纽扣，让绒毛在走廊穿堂风中完全舒展。这个被影评人称为「21世纪最震撼的银幕觉醒时刻」，实则铺垫着精妙的草蛇灰线。早在她初入校园时，镜头就多次扫过锁在储物柜里的皮质项圈——那是前男友试图用来「遮盖瑕疵」的礼物。
而当她最终扯断项圈扔进垃圾桶时，金属扣撞击桶壁的脆响，恰与教室传来的《野蜂飞舞》钢琴练习曲形成奇妙的和鸣。
影片对「自由」的解构充满痛感与诗意。高三女生陈茉（文淇饰）在顶楼晾晒画满绒毛生物的床单时，背景音是母亲歇斯底里的电话：「重点班的学生怎么能画这些脏东西！」但当她转身，镜头缓缓升起：数十条印着奇异生物的床单在风中鼓荡，宛如一座悬浮的叛逆美术馆。
这个长达2分17秒的长镜头里，阳光穿透织物上的水母触须、凤凰尾羽和机械脊椎，在地面投下不断变幻的光斑——那些被定义为「不正常」的想象，正在编织新的光影法则。
西瓜影院特别版结尾彩蛋中，观众能看到现实世界的呼应：滚动字幕间穿插着不同年龄观众观影后的自白视频。一位50岁数学教师展示她偷偷纹在脚踝的羽毛图案，外卖小哥掀起裤腿露出多年未刮的腿毛，戴珍珠项链的奶奶对着镜头眨眼睛：「我年轻时可是朋克乐队的主唱」。
这些真实影像与虚构叙事形成的互文，恰如导演在访谈中所说：「我们不是在讲述特殊人群的故事，而是在邀请所有人触摸自己灵魂的毛茸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