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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蝴蝶骨消毒水在月光里发酵成蜜糖。我第27次把体温计塞进林瑟瑟腋下时，她突然用打着留置针的手勾住我的白大褂下摆。医用屏风在晚风里摇晃，投下的阴影正巧裹住她泛着青紫的锁骨——那是三天前急救时留下的淤痕。

"表姐的听诊器好冰。"她故意把病号服领口扯到肩头，蝴蝶骨在月光下振翅欲飞。我早该知道，这个从小用眼泪浇灌全家宠爱的瓷娃娃，连住院都要选能看见梧桐雨的VIP病房。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在给她的恶作剧打节拍。她总在我值夜班时按呼叫铃，说病房有鬼，等我匆匆赶来却只看见她裹着被子偷笑。昨夜她甚至把安眠药溶进我的咖啡，等我醒来时脖颈留着齿痕，而她正用舌尖数我的睫毛。

"林医生查房这么不专心？"她突然翻身压住我的听诊器，金属听头顺着脊柱滑进后腰。我这才发现她偷换了我的工牌，蓝底证件照被替换成我们十四岁在游泳馆的更衣室偷拍——那时她的指甲还没染成罂粟红，正踮着脚往我泳衣里塞薄荷糖。

呼吸机突然发出警报，她趁机咬住我解到第二颗扣子的衣领。心电监护的波形开始疯长，像她藏在枕头下的那本《恶之花》折角的那页："我的罪孽是渴求星空，却诞生于淤泥。"

呼吸机里的罂粟田第七夜暴雨来临时，她终于扯断了心率监测贴片。狂风撞开未锁的药品柜，地西泮注射液在瓷砖上摔出水晶花。她赤脚踩过玻璃渣，用止血带把我的手腕绑在床头时，我才看清她病号服下藏着什么——我们十八岁那年被姑妈烧毁的合影，此刻正烙在她心口，边缘还带着焚烧的焦痕。

"表姐当年救我落下的疤，该还了。"她举着手术刀在旧伤疤上比划时，我才惊觉十年前夏令营的山火不是意外。她故意跌进篝火堆，只为看我撕碎衬衫给她包扎。那些渗进她蕾丝裙摆的血珠，原来早在我们分化第二性征前就种下了蛊。

呼吸面罩被她反扣在我脸上，过量氧气催生出诡异的清醒。她跨坐在我腰间解锁手机，屏保是我们穿着实验服在解剖室的偷拍照。那天她切开了我的蟾蜍标本，把示爱纸条塞进青蛙腹腔，我却当着全班面给了她耳光。

"现在轮到表姐当标本了。"她往我静脉推注的不知是葡萄糖还是苯巴比妥。朦胧中看见她解开护士服，腰侧纹着我们名字的化学式——LiNdA与SiSLEY，在元素周期表上隔了六个星系的距离。

监护仪发出濒死的哀鸣时，她终于吻上我颤抖的眼睑。窗外梧桐叶在暴雨中坠落，像极了二十年前我们初遇那天，她故意摔碎的古董香水瓶。打翻的晚香玉浸透了实木地板，从此每个梅雨季，老宅的裂缝里都会开出有毒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