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烛台在玄铁笼柱上撞出清脆声响,沈昭宁看着滚落在地的夜明珠,突然想起三日前被拖进相府时,镶着东珠的绣鞋也是这样一路遗落。当朝丞相裴砚之立在十二重鲛绡帷帐后,用玉骨折扇挑起她染血的下颌:"公主的傲骨,本相亲自来折。"
这座黄金囚笼占据整间密室,笼顶悬着九十九盏琉璃宫灯,将黑夜照成永昼。沈昭宁蜷缩在堆满冰蚕丝衾的角落,看着笼外男人慢条斯理解开绯色官服。他肩头狰狞的箭伤还在渗血——那是三日前她拼死刺入的,此刻却像某种暧昧的勋章,随着衣料滑落显露出精壮的腰线。
"知道为什么用黄金铸笼?"裴砚之赤脚踏上铺满西域地毯的台阶,腰间玉坠撞在笼柱上叮咚作响,"越是纯粹的金子,越能照清猎物挣扎的模样。"他突然攥住沈昭宁脚踝上的玄铁锁链,将人猛地拖到笼边。冰凉的鎏金护甲划过少女颈间淤青,停在剧烈跳动的脉搏处。
沈昭宁咬破的嘴唇沁出血珠,却在对上男人眼底翻涌的暗潮时骤然僵住。那不是朝堂上杀伐决断的权臣眼神,倒像深潭里即将破水而出的凶兽。裴砚之突然低笑出声,指尖沾着她唇间鲜血抹在自己苍白的唇上:"公主可知,你父王送来的求和书里,特意用朱砂标注要将你赠予本相?"
密室里陡然响起裂帛声,沈昭宁的月白中衣化作纷飞残蝶。男人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她脊背旧鞭痕,在腰窝处重重按下:"这些伤痕很美,但本相更想看你为我添新伤。"他突然咬住少女颤抖的肩头,直到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从今日起,你每说一个'不'字,本相就屠你故国一城。
窗外惊雷劈开夜幕,暴雨冲刷着相府飞檐上的睚眦兽。笼中金铃随着剧烈晃动的锁链疯狂作响,沈昭宁在剧痛中仰头望见笼顶宫灯晃出的光斑,恍惚看见幼时养在琉璃盏里的金丝雀——原来困住鸟儿的从来不是笼子,而是豢养者眼中永不餍足的黑洞。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时,沈昭宁数清了笼柱上镶嵌的夜明珠数量。九十九颗,与宫灯数目相同,这个发现让她低笑出声。裴砚之从背后将她汗湿的长发拢到颈侧,露出布满咬痕的脊背:"公主在笑什么?"
"笑丞相大人连囚笼都要凑个极数。"沈昭宁盯着笼外散落的绯色官服,那上面金线绣的蟒纹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就像您非要征服前朝最骄傲的公主,不过是为了凑齐战利品?"
男人突然掐住她脖颈将人按在笼柱上,鎏金护甲在雪肤划出血线:"错了。"他贴近她耳畔低语,气息拂过昨夜留下的齿痕,"本相要的是把九天玄女拽进泥潭,看着圣洁的羽毛沾满欲望的污浊。"
沈昭宁在窒息中摸到裴砚之腰间玉牌,那是调动北境三十万大军的虎符。她染着丹蔻的指甲突然狠狠刺进男人结痂的箭伤:"那丞相可要当心…被堕仙反噬。"鲜血顺着两人紧贴的肌肤蜿蜒而下,在冰蚕丝衾上绽出妖异的血莲。
这场博弈在第七日迎来转折。当沈昭宁故意打翻烛台点燃帷幔时,裴砚之竟笑着看她将火折子抵在虎符上。冲天火光中,男人捏住她下巴强迫抬头:"公主可知这把火会烧毁什么?"他带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藏着十二道先帝密诏,足够让你故国子民世代为奴。"
暴雨那夜留下的伤口在高温下重新崩裂,沈昭宁突然尝到唇间血腥味的异样。她瞳孔骤缩——这是西域奇毒"朱颜改"的味道!裴砚之抹去她嘴角黑血,将人抱进冒着青烟的温泉池:"每日与你共饮的合卺酒里,本相都加了半盏毒。"他抚摸着少女开始泛青的指尖,"想要解药,就学会用这里取悦我。
晨光穿透水面映在两人纠缠的身影上,沈昭宁在濒死般的眩晕中听见锁链断裂的脆响。不是脚踝的玄铁链,而是裴砚之取下自己从不离身的墨玉扳指套进她拇指:"现在起,你与本相共享这囚笼。"他咬破舌尖将解药渡进她口中,"毕竟驯服金丝雀最好的方式,是让她以为自己能啄伤猎人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