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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衣绳上的陌生指纹

梅子第三次在阳台发现那件被调换的胸衣时，南京正下着黏稠的梅雨。晾晒在七楼外推式铁架上的浅杏色蕾丝，总会在某个她辅导孩子功课的黄昏，变成带着樟脑丸气味的深紫色绸缎。丈夫陈明把这种现象归结于「楼上王老太收错衣服」，直到某夜他在内衣搭扣内侧，摸到半枚尚未干涸的陌生指纹。

这个发现让监控摄像头在三天后爬满防盗窗，陈明特意选了能捕捉红外线影像的型号。当屏幕里首次出现那个戴棒球帽的身影时，梅子正在厨房剁着筒子骨，菜刀与砧板撞击的节奏，恰好掩盖了书房传来的、丈夫压抑的抽气声——凌晨两点十七分，监控画面中的入侵者用鞋尖勾开她晾晒的睡裙，动作熟练得像在解开自己的领带。

「是物业新来的维修工。」陈明将截图打印件摔在餐桌时，瓷碗里的冬瓜排骨汤泛起细密的涟漪。梅子数着汤面上漂的37粒油星，突然想起上周疏通下水道时，那个年轻人工具箱里闪着寒光的管钳。他的工牌照片有点曝光过度，但依然能看清左耳垂上，缀着颗和丈夫收藏室里某把钥匙形状相似的六芒星。

公文包夹层的锈色秘密

社区警务室的调解持续到第九天，梅子开始习惯在警员做笔录时观察他们的钢笔。深蓝色制服口袋里的英雄牌329型，和她从陈明公文包夹层翻出的那支一模一样，连笔帽磨损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这支笔压着的保险柜钥匙，此刻正贴着她大腿内侧的肌肤发烫，上面沾着的铁锈味与那晚棒球帽男人留在玄关的气息如出一辙。

当梅子终于站在城中村某间地下室门前时，手机屏幕显示23:47。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楼道声控灯突然熄灭，身后传来陈明带笑的声音：「原来你发现了啊。」黑暗中有冰凉的金属环扣上她脚踝，借着手机残光，她看见满墙监控分屏里——王老太在帮对门单亲妈妈签收快递，物业维修工在车库调试她的车刹，而丈夫的秘书正在会议室往她常喝的胶原蛋白粉里掺入白色晶体。

「整栋楼都是饲养箱。」陈明扯开领带时的表情，像极了婚礼那天他解开她第一颗纽扣的模样。梅子听着头顶管道传来邻居冲马桶的轰鸣，突然笑出声来。她踢掉的高跟鞋跟部，藏着三个月前从丈夫收藏室顺走的微型摄像机，此刻正在将画面实时传输到社区广场的LED屏——那些在调解室里安抚她的警员，正疯狂敲击着突然黑屏的操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