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系统弹出的处分通知在电脑屏幕闪烁红光时,芊芊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正无意识摩挲着檀木办公桌边缘。中央空调送风口垂下的流苏轻轻扫过后颈,带起一阵战栗——这间铺满深灰色吸音墙纸的校长室,总让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个永远上锁的胡桃木柜。
"第三次了。"真皮转椅上的男人用钢笔敲了敲违纪记录单,袖扣折射的冷光划过少女锁骨处的淤青。上周篮球场冲突的监控画面正在投影幕布上循环播放,慢镜头里她甩开马尾辫的弧度像极了当年开学典礼上摔碎水晶奖杯的瞬间。
书架暗格里的威士忌不知何时换成了蜜桃味气泡水,芊芊数着文件柜玻璃映出的身影从三个缩减为一个。当带着雪松香气的阴影笼罩下来时,她突然想起那本被没收的《洛丽塔》里夹着的匿名诗笺:"你是我西装第二颗纽扣永远解不开的谜题。"
落地窗外暴雨倾盆,教导主任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戛然而止。金属眼镜框滑落鼻梁的刹那,钢笔尖在处分单签批栏洇开墨渍,像极了初雪夜医务室窗帘后晕染的口红印。此刻芊芊终于读懂校长收藏室里那幅《莎乐美》真迹的隐喻——施洗者约翰的头颅,原来早就盛在优等生的奖学金证书里。
校史馆荣誉墙突然撤下的前任校长肖像,在芊芊储物柜深处泛着诡异的油彩光泽。晨会上新颁布的《学生守则》第27条用加粗字体写着"禁止与教职工开展非正常关系",而她的数学作业本里正夹着带唇印的三角函数公式推导稿。
当匿名论坛开始疯传行政楼顶层的红外监控截图时,文学社社长在晨读时间朗读了全新创作的《红与黑》书评。芊芊抚摸着校服裙摆下新换的蕾丝腿环,突然意识到图书馆《君主论》借阅记录里并排出现的两个名字,早就在德育处保密档案中缔结了某种血色盟约。
毕业典礼彩排那日,礼堂穹顶坠落的水晶灯在芊芊脚边炸开三千片棱镜。她在救护车刺目的顶灯里看见校长西装口袋露出的镇静剂药盒,终于明白三个月前那场"意外"火灾烧毁的从来不是心理咨询室,而是锁在校长保险柜里的亲子鉴定报告。
此刻躺在担架上的少女忽然轻笑出声,腕间监测仪的心跳曲线在暴雨声中攀升成完美的正弦波。远处电视台采访车的闪光灯明明灭灭,像极了那个被锁在校长私人影院里的雪夜,放映机投射在白色床单上的《毕业生》经典镜头,达斯汀·霍夫曼拍打教堂玻璃的手掌,最终变成了她解开真丝领带时颤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