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东北网
陈凯希
2025-08-09 16:16:15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声音像某种暗号。林曼将红酒杯抵在唇边，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她锁骨处的钻石项链上折射出细碎锋芒。监控屏幕里，年轻画家陆沉正在三楼画室撕毁自己的作品，那些扭曲的肢体画像在狂风中翻飞，像极了三周前失踪的私人医生白大褂上的血迹。
这是她"豢养"的第七个艺术家。天鹅绒沙发还残留着上个月钢琴师留下的古龙水味，那孩子最终消失在前往瑞士的私人飞机上——或者说，消失在海关监控的死角里。林曼抚摸着智能手环，表盘显示着实时更新的信托基金数字，这些零的排列组合比任何情话都令她颤栗。
"夫人，新送来的松露。"管家躬身时，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电击器。林曼记得陆沉第一次踏入庄园时的眼神，那种混合着野心与脆弱的闪烁，像极了二十年前在城中村出租屋里数着皱纹钞票的自己。此刻画室传来的撞击声突然停止，她对着暗下去的监控画面轻笑，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平板电脑，调出地下酒窖的实时温度——18.2℃，恒温系统维持着最适合保存有机物的环境。
午夜钟声响起时，陆沉闯进了主卧。他沾着油画颜料的手指捏着半张烧焦的信纸，上面隐约能辨"器官移植"与"保险受益人"的字样。林曼慢条斯理地解开真丝睡袍腰带，墙上的当代艺术画作突然翻转，露出整面墙的医疗器械陈列柜。"你以为那些男孩为什么愿意签终身保密协议？"她将镇静剂针管抵在青年跳动的颈动脉上，"这栋房子的每个毛孔，都流淌着比欲望更腥甜的东西。
地下三层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陆沉的瞳孔在冷白光下收缩成危险的针尖。排列整齐的生物储存罐里漂浮着各种人体器官，标签上的日期追溯到十二年前。最深处的手术台上，上周失踪的私人侦探的工牌还别在染血的白大褂上，无影灯照着他被剖开的胸腔——那里本该跳动的心脏不翼而飞。
"匹配度99.7%的肝脏能卖到游艇俱乐部半年会费。"林曼的细高跟踩过凝结的血渍，激光防盗网在她身后无声闭合。她抚摸着冷藏柜里某个肾脏标本的玻璃罩，"知道为什么选择艺术家吗？你们的体检报告比普通人详细十倍。"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撕裂死寂，陆沉手中的信号干扰器正在向外界传输实时定位。
整栋建筑开始剧烈震动，承重墙里预埋的炸药进入倒计时。林曼疯狂地扑向中央控制台，那些精心伪造的死亡证明全息投影在空中乱舞。当特警破门而入时，他们看见女人抱着某个储存罐跪坐在血泊里，罐体标签写着"林小曼，2003-2021"，而陆沉举着的执法记录仪里，十八个失踪青年的生物信息正在同步上传至国际刑警数据库。
三个月后的拍卖会上，那幅名为《饲主》的抽象画拍出天价。画布上层层叠叠的红色颜料在紫外线下显现出DNA螺旋图谱，画廊角落的阴影里，某个戴渔夫帽的男人正将加密芯片递给便衣警察，芯片里是整座"艺术赞助人"网络的地下交易链。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卷入展厅时，拍卖槌落下的声响，与某个遥远岛屿传来的爆炸声产生了微妙共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