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骁第17次划亮铂金打火机时,落地窗外恰好劈下闪电。跳动的火苗映出他眉骨投下的阴影,像给那双惯于掌控全局的眼睛蒙上囚笼。管家捧着温言留下的离婚协议退到玄关,羊绒地毯吸走了所有足音,却吸不走空气里残留的荔枝香——那是她用了三年的护手霜味道。
「陆总,少夫人只带走了您去年送她的翡翠镯。」金属火机盖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想起三天前在衣帽间撞见温言时的场景,女孩踮着脚够顶层收纳盒,后腰露出一截雪白肌肤,蝴蝶骨随着动作在真丝睡裙下振翅欲飞。当时他故意从背后环住她,听着怀里人瞬间紊乱的呼吸轻笑:「陆太太在找逃跑经费?」
此刻监控屏幕定格在庄园大门外的画面里,温言将那个价值八位数的镯子随手塞给流浪汉。暴雨冲刷着她单薄的背影,却冲不散她转身前那个堪称温柔的笑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精密计算后的从容。
财务总监的电话在凌晨两点响起:「陆氏集团30%的流动资本正在被做空。」陆霆骁扯松领带走向酒柜,却在触及82年罗曼尼康帝时突然收手。三个月前的慈善晚宴上,温言就是端着这杯酒,在众目睽睽下踮脚吻去他唇边的酒渍。当时他只当是小妻子的情趣,现在才惊觉那杯酒让竞争对手拍到了他耳后敏感处的胎记。
保险箱里的机密文件果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张便签纸。熟悉的簪花小楷写着经济学公式:π=TR-TC。总收益减去总成本,这是他们婚姻课上教过的第一个公式。陆霆骁突然笑出声,指腹摩挲着纸页边缘——那里有极淡的碘伏味道,提醒着他昨夜强行拆掉她手腕留置针时,她咬在他肩头的牙印还在隐隐作痛。
温言在第七大道咖啡馆撕开糖包时,监控镜头正在记录陆霆骁第一次失控。36小时未眠的男人扯开三件套西装,用高尔夫球杆砸碎了整面酒墙。猩红液体顺着大理石纹路蔓延,像极了新婚夜她打翻在他腹肌上的那杯石榴汁。
「他要开始第三阶段了。」抿着海盐焦糖玛奇朵的女孩在便签本上勾画,心理学硕士论文的残稿在膝头沙沙作响。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时,陆氏集团官网突然发布婚讯——新郎是陆霆骁,新娘栏却写着「温氏集团47%股权」。
手机在掌心震动,特别提示音是《动物世界》的配乐。温言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听筒里传来冰锥破开威士忌酒瓶的脆响。「你教过我的,」陆霆骁的声线带着尼古丁浸泡过的沙哑,「当边际效益大于边际成本,理性人应该继续投资。」
落地窗外,黑色迈巴赫车队已包围整个街区。温言看着领头的男人踩着积雪走来,昂贵的手工皮鞋毫不介意地碾过她刚扔的咖啡杯。当陆霆骁举起那枚重新锻造的婚戒时,她终于看清他颈间戴着的项圈——那是她逃跑那夜故意落在衣帽间的Choker,此刻正锁着陆氏核心数据库的密钥。
「经济学还有个概念叫路径依赖。」温言将婚戒套上他无名指,指尖划过那些因砸酒柜留下的伤口,「不过陆老师,我更喜欢实践教学。」她按下藏在珍珠耳钉里的遥控器,陆氏顶楼总裁办公室的智能系统突然开始循环播放《恋爱循环》。
在这场始于算计的博弈游戏里,最先犯规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但当她看见陆霆骁偷偷保存她撕碎的退烧贴时,突然觉得或许可以修改游戏规则——毕竟最好的猎手,总会以猎物形态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