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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第八道数学题】

林小棠用铅笔戳着草稿纸上的第七道几何题，夕阳把粉笔灰染成金箔飘在讲台前。她第23次偷瞄墙上的挂钟——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15分钟。

"最后排那个转笔的。"粉笔头精准落在她课桌右上角，"把练习册翻到第87页。"

全班倒抽冷气的声音里，她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回响。新来的数学老师程砚永远穿着熨烫妥帖的白衬衫，此刻正用沾着粉笔灰的指尖敲打黑板："今晚把这些题'桶'完再走。"

后排男生发出暧昧的哄笑。自从上周程砚用"桶个够"代替"做透练熟"的口头禅，这三个字就成了年级里的通关密语。小棠盯着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立体几何，突然发现夹着张泛黄信纸。

「解出第八题的人，可以问我三个问题。——程」

窗外的蝉鸣骤然放大十倍。她翻到练习册末页，在空白处画下第87页根本不存在的第八题：一个由正二十面体与莫比乌斯环嵌套的拓扑模型，标注着"1999.6.17"的日期。

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小棠用美工刀裁开草稿本。当她把十二个等边三角形拼成克莱因瓶结构时，程砚的钢笔突然滚落讲台。男人弯腰时露出后颈的旧疤痕，像道被岁月磨钝的锐角。

"老师1999年参加过国际奥数竞赛？"她把拓扑模型推过去时，粉笔灰正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

程砚用红色钢笔圈住她推导过程中的跃迁公式："这是当年决赛的加试题。"他解开袖扣时，小棠看见他腕间褪色的蓝绳手链，和她抽屉里那条从父亲遗物中找到的竟一模一样。

【蓝绳系住的时光胶囊】

实验楼顶层的储物间飘着铁锈味，小棠握紧从程砚办公室偷来的钥匙。1999年的毕业生名册静静躺在落灰的档案柜里，父亲年轻时的证件照下赫然印着"指导教师：程明辉"。

手机突然在黑暗中亮起，程砚的短信带着雨前潮湿的气息：「找到答案了？」

三十年前的老式投影仪吱呀转动，泛黄的竞赛录像里，少年程砚正在黑板前推导克莱因瓶公式。镜头扫过观众席时，小棠看见父亲举着"反对学术舞弊"的抗议牌，而评委席上的程明辉——程砚的父亲，正在分数表上划掉某个名字。

"你父亲举报程教授泄题，导致我失去保送资格。"程砚的呼吸扫过她后颈，"但他不知道那年决赛的第八题…"他突然握住小棠的手，在墙上画出克莱因瓶的三维投影，"是个需要两人协作的莫比乌斯环。"

小棠摸到他掌心陈年的茧，那是长年握手术刀留下的痕迹——程砚改行从医十年的秘密突然有了裂缝。当两人的拓扑模型在墙面完美交叠时，储物间暗格弹开，尘封的蓝绳手链串着两枚银质π符号。

"当年你父亲留给我最后的谜题。"程砚将手链扣在她腕间，"他说等有人解出第八题…"顶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三十年前被篡改的竞赛录像正在自动播放完整版，程明辉颤抖的手在父亲答案旁写下："真理永不蒙尘。"

月光穿过破碎的天窗，小棠看见程砚白衬衫下的旧伤疤——那是道完美的一笔画曲线。当警笛声从校门口传来，他笑着按下她手中的发送键，教育局收件箱里三十年前的证据正在上传。

"现在轮到你提问了。"程砚把钢笔放进她校服口袋，金属表面刻着父亲的字迹：给解开第八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