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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上的雾气老洋房的雕花铁门在雨夜里发出锈蚀的呻吟。林晚晴踩着湿透的羊皮底鞋跨过门槛时，二楼窗帘缝隙里漏出的暖黄光线突然熄灭。她数着檀木楼梯的裂纹向上走，却在转角撞见松垮披着睡袍的继兄，对方颈侧未擦净的玫瑰色唇印像道灼热的鞭痕。

阁楼木地板在梅雨季膨胀变形，每道缝隙都渗出潮湿的霉味。三个月前父亲再婚带来的陌生哥哥，此刻正用解剖标本般的眼神凝视她校服下起伏的曲线。梳妆台镜面倒映着两人交叠的剪影，他指尖缠绕着她散落的发丝："听说你在画室总完不成人体写生？"

家族祠堂的沉香终日不散，继母在佛龛前敲木鱼的声音穿透三层楼板。林晚晴发现自己在美术课的炭笔素描里，不自觉重复描绘着同一具肌肉纹理——那具曾在深夜浴室撞见的、带着陈旧烫伤疤痕的躯体。更衣室储物柜突然多出的素描本里，夹着张泛黄的老照片：十岁男孩抱着襁褓中的女婴站在孤儿院铁门前。

暴雨夜跳闸的瞬间，阁楼老式留声机突然转动。黑暗中滚烫的掌心捂住她即将惊叫的唇，混着威士忌的呼吸喷在耳后："当年他们把你从福利院带走时，我就该烧了那栋楼。"佛珠断裂的脆响从楼下传来，三十七颗檀木珠子在楼梯上弹跳的声音，像极了那年孤儿院大火里爆裂的窗玻璃。

佛龛下的灰烬祠堂供桌上的长明灯在第49天突然熄灭。林晚晴跪在蒲团上整理往生牌位时，发现生母的灵位后有盒未拆封的杜蕾斯。继母的翡翠镯子碰碎在青砖地上，飞溅的玉屑划破她脚踝的瞬间，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心理医生的诊疗记录藏在《金刚经》封皮里，泛黄的纸页记载着二十年前的收养真相。催眠录音里有男人沙哑的呓语："当年从火场抱走晚晴时，她哥哥的眼神像要吃人…"浴室蒸汽在镜面晕开暧昧的轮廓，林晚晴突然看懂那些人体素描里错位的关节线条——那根本是不同性别的肢体拼图。

午夜急诊室的消毒水味道盖不住情欲的腥甜。当值班护士掀开染血的校服下摆，林晚晴死死按住腹部的灼痛："骑自行车摔的。"诊室帘幕突然被掀开，戴着医用口罩的男人露出眉骨处的陈旧烫伤，手术钳冰冷的触感顺着她的小腿内侧向上游走："上次你说素描课作业缺模特？"

火警铃响彻别墅区时，林晚晴正握着汽油桶站在祠堂中央。三十七阶楼梯上滚落的佛珠在烈焰中爆裂，像极了二十年前孤儿院窗台上的糖果。浓烟里伸来的手臂带着熟悉的威士忌气息，燃烧的房梁在他们头顶轰然倒塌，将两张相似的面孔永远烙进彼此血肉。消防员后来在废墟里找到两具相拥的骸骨，DNA报告显示那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个秘密随着老管家的自杀永远沉入护城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