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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里安·芬蒂
2025-08-17 21:13:31
田淑芬推开茶色玻璃门时，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这间藏在CBD写字楼37层的私人会所，水晶吊灯将她的珍珠耳坠折射出细碎光斑。岳婆坐在孔雀蓝丝绒沙发里，绛紫色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线条，像极了她们二十年前在苏州河畔初见时的模样。
"芬丫头还是这么守时。"岳婆用银匙搅动着骨瓷杯里的普洱，茶汤在暖光里漾开琥珀色涟漪。田淑芬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新换的翡翠戒指，水头比上次拍卖会那枚帝王绿还要通透。这个细节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岳婆从不做无意义的炫耀。
手机在鳄鱼皮手包里震动三次，是丈夫发来的第17条未读消息。田淑芬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划过屏幕，最新消息框里躺着张模糊的酒店床照。她突然笑出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鹭。原来那个每天准时回家做糖醋排骨的男人，也会在希尔顿4802号房留下皱巴巴的领带。
岳婆的檀香扇"啪"地合拢，扇骨上的螺钿镶嵌拼出半只凤凰。"三年前你跪在静安寺求子，现在倒学会在酒窖藏波尔多红酒了？"她起身时旗袍上的苏绣牡丹仿佛活了过来，暗红色花蕊正对着田淑芬锁骨处的玫瑰纹身。
落地窗外陆家嘴的霓虹开始闪烁，岳婆从珐琅烟盒里抽出细支雪茄。打火机蹿起的火苗照亮她眼尾的皱纹，那些纹路里藏着三十年前轰动上海滩的连环离婚案，五年前外滩十八号的纵火谜团，以及此刻正在田淑芬血管里沸腾的危险提案。
"下周三，锦沧文华顶楼套房。"岳婆吐出的烟圈裹着晚香玉的甜腻，"记得穿我送的那条真丝睡裙。"
锦沧文华2301的感应门锁发出蜂鸣时，田淑芬正对着浴室里的三面镜补口红。镜中倒影层层叠叠，Dior999的猩红色泽从三个不同角度刺入瞳孔。她想起上周在岳婆私人影院看的《祖与占》，胶片放映机转动的沙沙声与此刻中央空调的嗡鸣奇妙重合。
浴室门被推开的角度经过精心计算——45度，恰好让走廊灯光勾勒出来人的轮廓。年轻男孩抱着香槟冰桶愣在门口，他的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开着，露出和丈夫健身房里如出一辙的胸肌线条。田淑芬从镜中看见岳婆的蕾丝睡袍掠过男孩肩头，突然明白这场游戏的真正赌注。
水晶杯相碰的脆响中，岳婆讲述着二十年前的雨夜。那时她还不是掌控半个浦东地产界的"岳婆"，只是弄堂里踩着缝纫机的阿岳。某个台风过境的凌晨，她发现丈夫和纺织厂女工在阁楼偷情，而那个女工脖颈后的朱砂痣，和田淑芬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一样灼眼。
"知道我怎么拿到第一桶金吗？"岳婆的钻石手链滑过男孩紧绷的背肌，"那对狗男女的意外保险金，刚好够买下南京西路的铺面。"
田淑芬晃着香槟杯的手突然顿住，液体在杯壁拉出金色泪痕。她终于读懂岳婆眼底的期待——这个精心布置的修罗场，要逼出她骨子里的狠劲。当男孩的手指即将触到她真丝裙摆时，田淑芬突然抄起冰桶砸向落地窗。防弹玻璃蛛网般裂开的瞬间，她看见对面写字楼里丈夫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警笛声从黄浦江面传来时，岳婆笑得前仰后合，翡翠耳坠在颈间晃出绿幽灵般的光。"这才像我们田家的女儿。"她踢开脚边的碎玻璃，"明天带你去见个私募经理，你老公那家快要破产的科技公司，该换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