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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深渊里的困兽】

凌晨三点的陆家嘴仍亮着妖异的红光，程野扯松阿玛尼领带，任由威士忌顺着喉结滑进胃袋。落地窗外是黄浦江的粼粼波光，像极了他破碎的欲望——明明灭灭，永不停歇。

这个月第七次在陌生公寓醒来时，床头的Cartier腕表显示着09:47。他眯眼辨认着枕边人后颈的玫瑰纹身，突然记起这是某私募基金总监的特别助理。昨夜在M1NT的威士忌吧，她踩着12cm红底鞋跨坐在他腿上，说要用内幕消息换他三个夜晚。

「程总，华晟的并购案明天就会爆雷。」浴室的氤氲水汽里，女人裹着浴巾往他西裤口袋塞了张房卡。镜面倒映出她锁骨处的淤青，那是昨夜情动时他失控的杰作。

这样的交易早已成为生存法则。自从三年前空降成为投行MD，他的身体就变成流动的筹码池。某次尽调途中，他在万米高空与并购对象的女总裁在洗手间完成协议；在四季酒店的行政酒廊，他用两夜温存换来某科技巨头的财务漏洞报告。

但今夜似乎有所不同。当他在W酒店的顶层套房醒来，发现床头放着支未拆封的HIV检测试剂盒。匿名短信在手机屏幕闪烁：「程总监的体检报告值八位数，考虑打包出售吗？」

【血色黎明前的觉醒】

梧桐区老洋房的雕花铁门吱呀作响时，程野正盯着茶几上的三份诊断书。HIV阴性，HPV阳性，梅毒螺旋体抗体阳性。诊断日期恰巧是半年前与某影视公司对赌协议签约日，那天他在庆功宴洗手间睡了对方的财务总监。

保险箱里的黑色笔记本突然变得烫手。那些用不同色号口红记录的日期与房号，此刻化作具象的绞索——3月15日君悦2806（L姓券商副总）、5月20日宝格丽总统套（并购案律师）、7月14日私人游艇（某互联网新贵）……每个名字背后都链接着足以摧毁职业生涯的丑闻。

转折发生在白露那夜。当他照例准备赴某地产千金的约会时，手机弹出特别关注提醒。视频里，癌症晚期的母亲正在滇南民宿教留守儿童编花环，弹幕飘过「程野」的名字：「这不是那个金融圈海王吗？居然有这么圣洁的母亲？」

暴雨突至的午夜，他在外滩十八号撞见最荒诞的场景：未婚妻正与对家投行VP耳鬓厮磨，而对方无名指上的婚戒，是他上周亲手给某上市公司老板娘戴上的。

此刻程野站在国金中心88层，看着脚下流动的金色车河，终于读懂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写的「欲壑」二字。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拨通了那个尘封三年的号码：「张警官，我要举报2019年润丰集团内幕交易案，主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