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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桌上的血色赌约

林野的校服领口被陈枭的金属指虎勾住时，台球厅劣质霓虹灯正把所有人的脸切割成碎片。二仙桥地下赌场的空气里漂浮着烟头灼烧尼龙窗帘的焦臭味，混着陈枭身上古龙水过量的檀腥——这味道他太熟悉了，上周三在男厕隔间，就是这股味道裹挟着拳头砸断了他两根肋骨。

"优等生也敢来我的场子出老千？"陈枭的虎牙抵着下唇，台球杆尖挑开林野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未愈的淤青。围观人群爆发出鬣狗般的哄笑，有人用手机镜头对准林野苍白的脸，闪光灯像手术刀划开黑暗。

林野的指尖在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惧。他盯着台球桌上那枚染血的象牙色母球——三小时前，他故意在赌局里输掉最后一笔钱，就为了等这一刻。当陈枭的跟班把台球杆塞进他掌心时，他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嗓音说："赌右手，敢吗？"

台球厅突然死寂。陈枭眯起眼睛，这个总缩在图书馆角落的转学生，此刻瞳孔里燃着某种令他后颈发麻的东西。他扯开皮衣拉链，露出锁骨处狰狞的蛇形刺青："你要是输了，今晚就跪着爬出二仙桥。"

林野没接话，俯身瞄准十五颗彩色球。台球杆擦过巧克粉时扬起细雪，第一杆击出的弧线像道银色闪电。红球接连入袋的闷响中，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父亲被高利贷逼得从烂尾楼跳下时，手里攥着的正是陈氏集团的借款合同。

当黑八以诡异角度滚入底袋时，陈枭的瞳孔猛地收缩。林野甩开汗湿的额发，在众人倒抽冷气声中举起球杆："该你了，校霸。"他突然露出虎牙轻笑，那弧度竟与陈枭挑衅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反转猎杀者的致命棋局

陈枭的台球杆在第七次击球时突然折断。木刺扎进掌心时，他看见林野弯腰捡起染血的母球，月光从铁窗栅栏漏进来，在那张清秀的脸上投下监狱般的阴影。"知道为什么选台球吗？"林野的声音轻得像在念情诗，"因为母球永远在撞击其他球，但最后留在台面上的…永远是它。

"

赌场后巷的排水沟泛起血腥味。陈枭的跟班们举着钢管围上来时，林野突然扯开衬衫——遍布躯干的陈旧伤疤在月光下宛如地图。"去年朝阳区废车场，你带着三个打手打断流浪汉七根肋骨。"他向前一步，陈枭竟不自觉后退，"那个被你浇汽油点着的拾荒老人，是我奶奶。

"

钢管坠地的声响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林野从书包掏出泛黄的病历本摔在陈枭脸上，封面上"阿尔茨海默症"的诊断日期，正是奶奶失踪前三天。"她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却记得要给我买生日蛋糕。"他突然揪住陈枭的皮衣领口，"你烧死她的时候，闻得到奶油味吗？"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野贴着陈枭耳畔呢喃："台球赌局只是个鱼饵，你电脑里的账本现在应该在经侦科。"他抚平对方衣领时，指尖在蛇形刺青七寸处停留，"顺便说，你爸十五年前在二仙桥埋的东西…我把它和生日蜡烛一起插在奶奶坟前了。"

当手铐扣住陈枭手腕时，林野正蹲在巷口喂流浪猫。警车红蓝灯光扫过他嘴角的奶油渍——那是从24小时便利店买的草莓蛋糕，和奶奶最后买的那款一模一样。他打开手机，收到新消息："目标已上钩，陈氏集团洗钱证据链完整。"发信人显示"特别行动组：猎蛇计划"。

远处晚安阁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极了血色棋盘上最后一颗落定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