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派
陈冠霖
2025-08-24 13:19:34
妇科诊室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时，林晚秋攥着B超单的指尖已经发青。走廊尽头VIP诊室的金色门把手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那里坐着全城最贵的生殖科专家。
"林小姐，您的子宫壁薄得像层宣纸。"戴着金丝眼镜的主任推了推镜架，钢笔尖在病历本上戳出深痕，"别说试管婴儿，就是自然受孕都可能大出血。"
诊室落地窗外，晚高峰的车流在霓虹中凝成血色长河。林晚秋摸着小腹上剖宫产的旧疤，想起三小时前幼儿园老师发来的视频——女儿朵朵抱着小熊玩偶缩在午睡房角落，其他孩子嬉闹着从她石膏腿边跑过。
家族群里跳出新消息时，她正盯着"永久性子宫损伤"的诊断发呆。二婶晒出双胞胎孙子的百日照，配文"我们老陈家总算有后了"。丈夫陈默的聊天框突然震动："妈说再怀不上就离婚，她找了律师。"
深夜两点，搜索引擎记录里堆满"地下捐精""私人生殖组织"的痕迹。某个加密论坛的暗红色界面突然弹出："定制基因，包孕包生，失败全额退款"。鼠标悬在"立即咨询"按钮上颤抖时，阳台传来玻璃碎裂声——陈默又摔了酒瓶。
三个月后，林晚秋站在郊区某栋别墅的负三层。空气里漂浮着古怪的药水味，LED灯管在金属器械上投下青白冷光。穿白大褂的女人递来平板，二十个男性资料像货品陈列在眼前。
"这位是常青藤生物学博士，祖上三代院士。"美甲镶钻的指尖划过屏幕，"客户反馈受孕率92%，不过要等三个月档期。"翻到第七页时，一张眼角带疤的面孔让林晚秋瞳孔骤缩。资料卡标注着"特殊渠道获取，即日可用"，遗传病史栏赫然写着：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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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台的无影灯亮起时，林晚秋才发现所谓"医疗舱"竟是四面单向玻璃的透明囚笼。隔壁观察室传来模糊交谈声，法语混着德语的专业术语在金属墙壁间碰撞。她数着天花板的六边形纹路，突然听见电子门禁开启的蜂鸣。
三个穿防护服的身影推着冷藏箱进来，箱体冒着森森白雾。领头者胸牌印着"GeneEditProj."字样，当他取出那管泛着幽蓝的冷冻精源时，林晚秋瞥见箱内其他试管标着"δ-3突变型""α-7增强版"。
"放松，只是做个基因筛查。"麻醉面罩扣下来的瞬间，她听见研究员对助手低语："把上次那个嵌合体实验数据调出来……"
醒来时手机显示47个未接来电。最新短信来自陌生号码："你女儿在第二幼儿园对吧？"配图是朵朵午睡的照片，拍摄角度明显在教室内。林晚秋冲进浴室疯狂搓洗身体，却在锁骨处摸到微型缝合线——那里埋着米粒大小的金属芯片。
暴雨夜，陈默举着亲子鉴定报告砸碎电视屏幕时，林晚秋正盯着女儿瞳孔里诡异的金色斑纹。当私家侦探发来捐精者真实档案，她终于看清照片里那道疤——和十五年前绑架案通缉令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跨国快递寄来的加密硬盘里，4K视频清晰记录着某生物实验室的场景：数百个胚胎在培养舱中沉浮，电子屏滚动着"基因重组进度67%"。最后三十秒画面闪过她产检时的B超影像，右下角标注着"ProjectEpsi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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