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嗡鸣声在凌晨两点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苏晚第37次核对报表数字时,工牌金属扣突然崩开,在锁骨处划出一道血痕。这个月第三次加班到凌晨,镜面工牌倒映着她发青的眼圈,上面"总裁办特别助理"的金字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光。
茶水间的磨砂玻璃突然透出晃动的人影。苏晚本能地抓起裁纸刀,直到看清是保洁王姨在收拾咖啡机。"小苏啊,刘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呢。"王姨压低声音,布满皱纹的手指了指走廊尽头,"刚才他让我送醒酒汤进去…"
话音未落,总裁办公室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苏晚摸到门把手的瞬间,浓烈酒气混着香奈儿五号扑面而来。老刘松垮的领带垂在定制西装上,手里攥着半瓶山崎18年,脚下躺着摔碎的相框——那是去年部门团建时他搂着苏晚肩膀的合影。
"小苏来得正好。"他踉跄着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黏腻的沥青,"上季度你经手的项目,审计那边查出点问题…"威士忌酒瓶磕在红木办公桌上发出闷响,"不过嘛,我向来最疼你…"
苏晚退到落地窗前,二十六楼的风灌进衬衫后领。城市霓虹在脚下流淌成血色星河,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入职那天,老刘亲手为她戴上工牌时说:"跟着我,保你平步青云。"此刻那枚染血的工牌正硌在掌心,金属边缘割破皮肤,疼痛却异常清醒。
"刘总,2019年3月12日您让我修改的招标文件,2021年6月8日要求销毁的财务凭证…"苏晚的声音在发抖,却坚持点开手机录音,"需要我现在联系纪委王主任确认细节吗?"
老刘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他从未注意过这个温顺的"提线木偶"何时收集了这么多证据,更没发现她总把工牌反戴——背面贴着的微型录音器已持续工作1095天。窗外忽然划过闪电,照亮苏晚解开工牌的动作,金属扣"咔嗒"落地的声响,惊醒了整栋沉睡的写字楼。
三个月后的劳动仲裁庭上,苏晚素面朝天走进调解室。当她交出那个贴着创可贴的U盘时,忽然想起王姨说过:"这栋楼里每个加班的深夜,都有人在用不同的方式记账。"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崭新的简历上,职位栏写着:吹哨人培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