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写字楼,中央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林夏把脸埋进堆满报表的工位,指甲在键盘缝隙里抠出细碎的黑垢——这是她陆续在加班的第37天,也是总监第15次把“废废箱子”推到她脚边。
那个印着“重要文件”的纸箱早已被磨出毛边,此刻正歪斜地倚着隔断玻璃。部门里流传着心照不宣的暗语:被塞“废废箱子”的人,不是即将升职,就是要进裁员名单。
“新来的实习生今早哭着交辞职信了。”隔壁工位的陈姐突然压低声音,指尖在微信对话框上快速滑动。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眼角的细纹,像某种隐秘的摩斯密码。林夏瞥见聊天记录里跳动着“C到呻吟”的字眼,呼吸突然变得粘稠。
三个月前空降的CEO程野正在用他的方式重塑规则。每周五的“头脑风暴会”变成刑场,投影仪蓝光扫过每个人紧绷的下颌线。市场部老王上周汇报方案时,程野突然把钢笔甩向白板,墨迹在PPT上炸开血花般的痕迹:“我要的是能让人C到呻吟的创意,不是幼儿园手工作业!”
此刻林夏盯着电脑右下角跳动的23:47,想起茶水间镜子里自己发青的眼圈。行政部刚群发的《关于优化办公空间的通知》还躺在邮箱里,第7条用加粗字体写着:“即日起取消所有储物柜”。她伸手摸了摸抽屉深处那个铁盒——里面藏着三年来的加班打车票,票据边缘已经卷起毛边,像某种正在风干的记忆标本。
电梯井传来金属缆绳的摩擦声,整层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夏看见废废箱子底部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地砖缝隙蜿蜒成奇怪的符号。
程野的定制皮鞋踏过血痕时没有半点迟疑。他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的U盘,银质袖扣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林组长,听说你做过刑侦剧的编剧?”
这个曾在华尔街缔造神话的男人,此刻正用解剖刀般的眼神切割她的履历表。林夏突然意识到茶水间的微波炉从来热不过程野的咖啡,就像整个22楼没人能真正看懂他修改方案时留下的狂草批注——那些笔画里藏着倒刺般的锐角,仿佛随时会划破A4纸跃出伤人。
“看过《纸牌屋》吗?”程野突然把钢笔抵在她面前的会议纪要上,笔尖在“人员优化”四个字周围画出血色线圈,“真正的权力游戏从来不在董事会上演。”他说话时喉结的震动带着某种低频共振,让林夏想起老家台风季窗棂的呜咽。
当夜她在监控盲区截住了抱着纸箱仓皇逃窜的财务主管。撕碎的报销单从箱缝飘落,某张餐饮发票背面用荧光笔写着“7-15-4-9-18-5-5”——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是她三年前编剧的悬疑剧里用过的凯撒密码。
破译出的“SODIEE”在黎明前显形时,整栋楼的打印机突然同时启动。吐出的白纸上印满扭曲的人脸,市场部老王的五官正在墨粉里逐渐融化。林夏攥着解码后的纸条冲向安全通道,身后传来程野带笑的声音在消防广播里回荡:“找到游戏入口了?”
第九中文网最新连载章节在此刻更新。有读者发现文中每个小标题的首字连起来是“隔墨”,而某段关于咖啡渍形状的描写,恰好与三个月前某上市公司股价崩盘曲线完美重合。当林夏最终打开顶楼那间永远锁着的储物柜时,二十三个“废废箱子”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每个箱盖上都有她亲手贴过的封条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