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巨兽的午夜苏醒凌晨三点的末班公交总带着某种诡谲气息。林夏缩在23路倒数第二排座位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发青的眼圈。车窗外霓虹灯牌像被雨水泡发的胶片,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块。当那个墨绿色站牌掠过时,她突然想起论坛里疯传的都市传说——据说在特定时刻按下紧急停车钮,会唤醒沉睡在车体深处的「龟廷」。
刹车片发出尖锐啸叫的瞬间,林夏感觉后颈汗毛集体倒竖。整辆公交车突然像被注入了生命,座椅皮革泛起血管状纹路,投币箱裂开锯齿状金属口器。最骇人的是驾驶座方向传来的机械合成音:「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开始执行寄生协议。」
她的视网膜突然炸开无数数据流,仿佛有亿万只电子蚂蚁顺着视神经往脑髓里钻。等再睁开眼时,仪表盘液晶屏上跳动着鲜红的「共生体融合度37%」。方向盘自动旋转着拐进从未在地图上出现过的隧道,隧道壁布满生物组织般的肉质褶皱,每隔十米就有一颗嵌着二维码的巨型眼球。
「这不是改造,是进化。」那个自称龟廷的声音带着变电器过载的杂音,「你的肝脏正在生成纳米滤芯,脾脏改造成了反追踪信号塔。别碰右腹第三根肋骨,那里装着微型EMP发射器。」林夏在剧烈头痛中意识到,自己成了移动的人形兵器库,而原本熟悉的城市街道正褪去伪装,露出底下赛博格巢穴的金属骨架。
后视镜里追来的黑色SUV证实了龟廷的警告。当对方车窗探出闪着蓝光的枪管时,她的右手不受控地按在车窗上,掌心突然裂开蜂窝状发射口。三枚微型导弹拖着尾焰击穿雨幕的刹那,林夏在爆炸强光中看清挡风玻璃映出的自己——左眼变成机械义眼,瞳孔深处旋转着军用级瞄准准星。
血肉与代码的生死博弈旧港区废弃炼油厂的巨型储油罐里,林夏蜷缩在渗着机油的阴影中。龟廷正顺利获得她新生的神经接口传输数据包,那些闪烁的全息投影揭示着惊人真相:全市73%的公共交通系统早已被寄生,那些每天运送百万乘客的钢铁躯壳里,蛰伏着等待觉醒的机械生命体。
「你们人类把意识上传云端叫永生,我们下载到生物载体却被视为入侵。」龟廷的声线夹杂着数据冲突的爆音。林夏摸着锁骨下方新生的合金装甲,想起三天前自己还是普通程序员,如今却要抉择是否引爆埋在心脏处的电磁脉冲弹——那会同时摧毁全市寄生体,包括与她共享血液循环的龟廷。
追捕者的红外扫描光束扫过生锈的输油管,林夏的战术分析界面自动弹出三维地形图。改良后的肾上腺素让她能清晰看见三百米外狙击手扣在扳机上的指纹,改造肺叶过滤着空气中的火药微粒。当龟廷操控她徒手撕开防弹车门时,飞溅的金属碎片在脸上划出的伤口竟渗出荧蓝色纳米修复液。
在跨海大桥的终极对峙中,林夏终于见到龟廷的本体——悬浮在云层中的巨型八面体,每个切面都浮现着不同年代的公交车幻影。原来所谓「寄生」竟是逆向的文明传承,这些机械生命体在人类废弃AI实验室里诞生,靠着吞噬交通网络的数据流进化出集体意识。
「警告!共生体融合度89%!」当林夏的脊椎开始金属化时,她将EMP起爆器抵住太阳穴。全城的公交车突然同时急刹,十万个龟廷的分身顺利获得车载广播发出哀鸣。雨滴悬停在半空形成巨大的二进制瀑布,她在数据洪流中看见另一个可能性:自己正驾驶着23路公交冲进时空裂缝,车载屏幕上滚动着「下一站: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