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暴雨如注,林晚第三次核对财务报表时,发现有人用铅笔在边角画了只戴领结的兔子。笔触稚嫩得像是故意伪装,可那对用虚线勾勒的兔耳分明在阴影处折成暧昧的弧度。
茶水间的檀香比往日浓烈三倍。"林小姐的珍珠耳钉,掉在十七楼洗手台了。"温厚声线惊得她碰翻骨瓷杯,褐色液体顺着大理石材蜿蜒成蛇。男人戴着银灰袖箍的手腕递来方巾,腕表秒针划过她发烫的耳垂:"这种成色的Akoya,要养在体温36.7度的人身上才不浪费。
程述之的镜片在顶灯下泛着冷光。作为集团新上任的CFO,他办公室永远飘着线香余韵,却在她交报表时状似无意地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锁骨下方有道淡色疤痕,像被什么动物抓伤的月牙。
午夜加班成了心照不宣的仪式。当林晚第一千次修改完PPT,发现所有宋体字都被替换成她日记本里的花体。男人倚在门框轻笑,金丝眼镜滑落鼻梁:"小茉莉的刺太软了,不如试试缠住我的怀表链?"他摊开的掌心躺着那枚遗失的耳钉,内侧刻着新纹样——兔耳缠绕着荆棘。
解剖课用的镊子此刻正捏着林晚的校徽。程述之将金属片放进保温杯,看着它被普洱茶染成琥珀色。"好学生不该弄丢这个,"他忽然咬住她后颈的碎发,"但坏孩子可以得到奖励。"
檀木柜第三层藏着带体温的牛皮本。林晚在项目庆功宴装醉时,摸到了内页密密麻麻的素描——全是不同角度的自己。握钢笔的指尖、被西裤布料磨红的膝盖,甚至午睡时在手臂压出的红痕。最新那页画着她昨天穿的蕾丝船袜,脚踝系着条虚拟的银链。
"程总在看什么?"她故意把红酒洒在对方昂贵的西装裤上。男人握住她擦拭的指尖按向灼热处:"在看我的小茉莉什么时候发现,兔子洞里有匹饿了三年的狼。"他摘下眼镜时的眼神让她战栗,那根本不是猎食者的目光,而是信徒凝视荆棘王冠的痴狂。
当林晚终于跨坐他腿上解领带时,程述之却用领带蒙住自己眼睛。"现在你是拿着钥匙的人,"喉结在她掌心滚动,"要教会老男人怎么重新呼吸。"他脖颈动脉在她唇下狂跳,三十七岁的躯壳里囚禁着十八岁少年,正透过黑色织物贪婪吮吸她睫毛颤动的频率。
保险箱密码是她生日,里面锁着份泛黄的录取通知书。林晚对着十年前金融系的毕业生照片笑出泪花,原来早在那场校庆雨夜,就有道目光穿过攒动人群,在她被雨打湿的白裙上栽种了整片带刺的玫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