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颈后的曼陀罗胎记开始发烫了吧?」黑衣男子指尖凝着幽蓝狐火,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妖异光影。我攥紧袖中淬毒的银鳞镖,后颈灼痛感却愈发强烈,那朵自出生便存在的暗红色花印,此刻正透过薄纱散发出诡谲香气。
岩洞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十八盏青铜人鱼灯突然自燃。男子狐尾扫过石壁上斑驳的壁画,千年尘灰簌簌落下,露出被掩盖的古老预言——双月同天之夜,持花魄者将开启九幽玄境。我的瞳孔骤然收缩,画中女子额间三瓣金纹,分明与昨夜梦中反复出现的图腾完全重合。
「三百年前你亲手种下的因,如今该结果了。」他突然捏住我的手腕,狐火顺着经络游走,丹田处沉寂多年的灵核开始疯狂震颤。记忆如决堤洪水汹涌而来:漫天业火中飘散的素白裙裾,刺入心口的九棱冰锥,还有那双盛着整个星河却盈满悲怆的异色瞳……
岩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血色月光穿透层层岩隙。男子尾尖轻点我滚烫的胎记,封印千年的灵力如熔岩喷发,青丝转瞬成雪。当第一片曼陀罗花瓣自鬓边绽开时,地底传来万千灵剑共鸣的龙吟,九重结界在脚下次第亮起。
「欢迎回来,我的花魄玄姬。」他的狐耳擦过我凝出冰晶的睫毛,鎏金锁链应声而碎。我望着水中倒影里额间浮现的金色花钿,突然记起这把嗓音——在轮回井畔,正是这个声音说过:「待你重开玄天九瓣时,我必踏破三十三重天来讨这相思债。」
玄铁剑匣在掌心化为齑粉的刹那,三十三枚龙骨钉自虚空显现。我踏着翻涌的业火红莲跃上祭坛,雪发缠住正欲刺入男子心口的诛神戟。九霄之上传来诸神震怒的雷鸣,却盖不住他低哑的笑声:「现在才来护我,未免太迟了些。」
指尖抚过他被天雷灼伤的脊背,那些狰狞伤口竟绽出晶莹的优昙花。三百年前的画面突然清晰:瑶池畔偷换命盘的青丘少主,替我承受十世轮回劫的九尾银狐,还有每世孟婆汤都浇不灭的、他尾尖那缕缠着我发丝的执念。
「以吾花魄为契,唤汝真名——青冥!」额间金纹迸射出的光芒直冲星斗,北斗七宿移位,天河倒灌人间。他破碎的狐丹在我掌心重组,九条狐尾如月华铺满苍穹。诸神惊惧的注视下,我们脚下生出纠缠的曼陀罗与优昙,上古禁术「同命契」的咒文在空中燃烧。
凌霄殿玉柱开始崩塌,我握紧他幻化的玄冰骨剑,看着蜂拥而至的十万天兵化作纷扬的桃花雪。当剑锋没入天帝眉心时,终于看清他眼底映出的真相——所谓三界浩劫,不过是掌权者对觉醒之力的恐惧。
「接下来要去魔界讨那半块混沌石吗?」青冥尾尖卷走我发间的血珠,唇角噙着慵懒笑意。我凝视着掌心浮现的九瓣花灵,感受着地脉深处传来的共鸣。东边海平线泛起妖异的紫光,那是镇守归墟的烛龙在苏醒。
「不,」我扯断颈间最后一道封印锁,「该让三十三重天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浩劫。」身后万千花灵破土而出,在废墟上绽放出绵延千里的血色花海。青冥的狐火掠过我耳畔,点燃了沉寂万年的弑神大阵。这一刻,三界终于记起被「玄天御姬」支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