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在七月热浪里嗡嗡作响时,林予安正把最后一件T恤塞进衣柜。汗珠顺着后颈滑进运动背心里,他扯着领口扇风的手突然顿住——楼道里传来行李箱滚轮与水泥地摩擦的闷响,混着篮球鞋底特有的吱呀声,像某种蓄势待发的预警。
"302是这间?"低沉的嗓音裹着热风撞进来。林予安转身时,正看见那人单手拎着28寸行李箱跨过门槛,黑色运动短裤下的大腿肌肉随着动作绷出凌厉线条。对方把篮球往墙角一抛,汗湿的白色背心紧贴着块垒分明的胸腹,锁骨处还沾着未干的运动饮料渍。
"我叫陈野。"他随手抹了把下巴的汗,小麦色皮肤在斜照进来的夕阳里泛着蜜釉般的光。林予安嗅到空气里浮动的海盐沐浴露混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这人的存在感太强,像头误闯寝室的年轻猎豹。
深夜十一点的公共浴室总是氤氲着水雾。林予安抱着脸盆站在隔间外,听着里面持续二十分钟未停的水声。磨砂玻璃映出模糊的剪影,能看见陈野仰头冲淋时绷直的脖颈线条,水流顺着背肌沟壑汇成细流,在腰窝处打着旋消失。
"要帮忙递沐浴露吗?"隔间门突然拉开半掌宽的缝,蒸腾的热气扑在林予安脸上。陈野湿漉漉的右手伸出来,小臂青筋在灯光下像蜿蜒的河流。林予安的视线不受控地扫过对方滴水的腹肌,慌乱中把整瓶沐浴露塞过去时,指尖擦过对方掌心粗粝的茧。
篮球场边的梧桐开始落叶时,林予安已经能闭着眼描摹出陈野的晨练轨迹。每天清晨六点十分,那人会带着一身松木香味的止汗喷雾出门,七点二十准时拎着三明治回来,运动裤腰带上总别着条深灰色发带。直到某个暴雨突袭的傍晚,被淋透的陈野踹开宿舍门,湿透的白色运动衫近乎透明地贴在身上。
"毛巾在哪儿?"他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在林予安正在写的论文上。林予安扔过去浴巾时,看见对方后腰处有道新鲜的擦伤,暗红色血痕沿着脊柱凹陷处延伸,像道暧昧的邀请函。
校运会闭幕那晚,陈野抱着冠军奖杯撞开宿舍门时带着浓重酒气。林予安皱眉看着他把奖杯随手扔在书桌上,金属底座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教练组的庆功宴,"陈野扯开领口倒在床上,"那帮孙子灌了我三扎黑啤。"
林予安转身要去拿解酒药,手腕突然被滚烫的掌心扣住。陈野不知何时撑起身子,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耳后:"你每天偷看我换衣服的时候,手指会把钢笔握出凹痕吗?"林予安浑身僵住,余光瞥见对方另一只手正摩挲着他常坐的椅背——那里确实有道细微的指甲划痕。
空调突然停止运作的提示音在寂静中炸响。陈野的拇指按上他突突跳动的腕动脉,汗湿的皮肤相贴处像通了低压电流。林予安后退时撞翻了椅子,陈野却顺势逼近,将他困在书桌与胸膛之间。混着酒精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林予安看见对方喉结上的水珠正缓缓滑进领口。
"怕了?"陈野低笑时胸腔的震动清晰可感,带着厚茧的指腹突然擦过他锁骨,"上个月在更衣室,你盯着我系腰带看了四分三十七秒。"林予安的后腰抵住冰凉的桌沿,面前是陈野被汗水浸透的紧身背心,布料下两点凸起清晰可见。
窗外忽然划过闪电,陈野的瞳孔在瞬间亮白的光里收缩成危险的竖线。暴雨砸在玻璃上的声响掩盖了林予安陡然加快的心跳,当他意识到陈野的膝盖正顶进自己双腿之间时,对方湿热的唇已经碾上他颈侧突跳的血管。
储物柜突然被撞开的巨响让两人同时僵住。陈野的篮球从顶层滚落,重重砸在地板上弹跳着滚向门口。借着这个空隙,林予安猛地推开他冲进浴室,反锁门的瞬间听见陈野沙哑的嗤笑:"你抖得厉害。"
花洒喷出的冷水浇透衬衫时,林予安看见镜子里自己锁骨上新鲜的齿痕。门外传来陈野收拾篮球的响动,接着是床板承重的吱呀声。当浴室逐渐被水汽填满,他忽然发现磨砂玻璃外始终伫立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陈野根本没去睡觉,而是沉默地站在门外,像等待猎物出洞的守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