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在书房整理报销单时,妻子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弹出弹窗广告。本想顺手关掉,却被搜索栏的历史记录刺痛眼睛——「被上司侵犯可以报警吗」「职场性侵证据保存」「精神出轨算不算背叛」。
这串关键词像把生锈的刀,缓慢割开我认知里的婚姻图景。结婚七年,林夏始终是同事口中的「营销部铁娘子」,是女儿作文里「会做航天模型的女超人」。此刻屏幕幽光里跳动的字符,却拼凑出完全陌生的叙事。
翻出她近半年的日程本,那些标注「部门聚餐」的日期开始浮现蹊跷。3月14日她彻夜未归,说陪客户看样品;5月9日推掉女儿生日会,解释要赶项目进度。衣柜深处藏着件我从没见过的真丝衬衫,领口残留着男士古龙水味道。
真正让我手脚冰凉的,是云盘里那个命名为「年会物料」的加密文件夹。输入女儿生日破解后,二十七个视频文件赫然在目。摇晃的镜头里,酒店壁纸与林夏述职报告PPT背景完全一致,某个男人的声音正在说:「你也不想让所有人看到这个吧?」
带着录像找律师那天,我才知道职场性侵取证有多荒诞。视频里没有直接暴力画面,林夏全程闭着眼睛,这会被认定为「未激烈反抗」;古龙水样本超过举证时效,衬衫干洗记录早被覆盖。更讽刺的是,根据《反职场性骚扰条例》,我作为丈夫根本没有诉讼资格。
「您太太现在什么态度?」律师的问题让我语塞。事实上,自从摊牌后林夏就搬去了闺蜜家,只留了张字条:「别用你的正义毁掉我的战场。」深夜接到她崩溃的语音:「他手里有更不堪的视频,公司马上要竞聘总监…」
这场风暴撕开了我们婚姻里蛰伏多年的暗礁。原来她每次升职加薪时,我半真半假的「女强人不好伺候」都是利刺;她产后抑郁我却在加班,那些「为家打拼」的借口不过是懦弱的遮羞布。性侵者固然可恨,但我的冷漠何尝不是另一种暴力?
现在,我每天去林夏公司楼下摆摊卖现磨咖啡。不举标语不拉横幅,就在纸杯上手写「免费续杯」——这是当年追她时用过的笨办法。当第十七个记者来采访时,我终于能平静地说:「我在等妻子看见,受害者不需要完美,但施害者必须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