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心的末班电车上,车窗倒映着31岁商社精英佐藤修介疲惫的侧脸。这个月第17次加班到凌晨,定制西装残留着居酒屋的烧鸟气味。当涩谷站涌入的夜风掀动他松开的领带时,玻璃上突然重叠了另一张惊心动魄的脸——25岁的浅仓莉娜正对着车窗补妆,指尖的YSL唇釉在冷光里泛着血色。
这个瞬间注定要改写两个人的命运轨迹。修介不知道,眼前这个穿着miumiu套装的女子,此刻刚结束歌舞伎町「ClubVelvet」的陪酒工作,裙摆下还藏着客人塞的百万日元支票。莉娜更不会想到,这个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的男人,公文包里躺着明天就要签约的并购案,标的正是她工作的那栋风化大楼。
他们在新宿三丁目的居酒屋「惠比寿屋」再次相遇纯属偶然。当修介看见莉娜用流利的法语与法国主厨讨论勃艮第红酒炖牛肉的火候时,瞳孔深处闪过二十年未曾有过的震动。这个能精准背诵《广辞苑》生僻词的男人,第一次在吧台前词穷得像个国中生。
「其实我大学读的是法国文学。」莉娜转动着马天尼杯里的橄榄,耳垂的Tasaki珍珠在暖光下忽明忽暗。修介的Gucci袖扣无意间碰到她手腕的梵克雅宝情人桥手表,两个精密机械突然同时停摆了三秒。
此后三个月,代代木公园的晨跑路线开始出现两双AJ运动鞋的足迹。他们在国立新美术馆的安藤忠雄曲面墙前讨论三岛由纪夫,于六本木之巅的森美术馆露台俯瞰东京湾时十指紧扣。直到某个暴雨夜,莉娜在修介的高级公寓里发现那份「歌舞伎町再开发计划书」,空气里漂浮的JoMalone鼠尾草香突然凝结成冰。
银座和光百货的圣诞橱窗亮起时,修介在社长室握碎了钢笔。并购案顺利获得意味着莉娜工作的整栋楼将在三个月后拆除,而他的晋升公示正贴在39层电梯间。落地窗外飘着初雪,手机屏幕上是莉娜刚发的line消息:「今天有位客人说要带我去轻井泽的虹夕诺雅」。
涉谷SCRAMBLE广场的巨型3D秋田犬广告牌下,莉娜裹紧MaxMara大衣。常客山本社长递来的黑卡在雪光里泛着冷意,这个承诺要离婚的男人,此刻正指着对面施工中的塔楼说:「那栋顶楼复式可以看见富士山」。她突然想起修介昨夜醉酒时的呢喃:「其实我早就买好了轻井泽的戒指」。
决定性的转折发生在筑地市场搬迁前的最后凌晨。当修介浑身湿透地出现在丰洲市场金枪鱼拍卖场,莉娜正穿着橡胶靴帮父亲处理最后一批蓝鳍金枪鱼。这个隐瞒了十年的秘密——她不仅是陪酒女郎,更是百年鱼铺「浅仓水产」的独生女——在充满血腥味的冷库里轰然揭晓。
「为什么要假装风俗女?」修介的白衬衫沾着鱼鳞。「就像你明明收购案里动了手脚,却假装不知情一样。」莉娜的防水围裙滴着血水。两个在谎言中沉溺太久的灵魂,此刻在摄氏五度的空气里颤抖着接吻,背后是即将被拆毁的百年老铺与轰鸣逼近的拆迁队。
最终在羽田机场的出境大厅,修介扔掉了装有晋升通知的Gucci公文包,莉娜退回了山本社长送的HarryWinston钻戒。当飞往巴黎的AF291次航班冲破云层时,他们发现彼此护照里都夹着轻井泽星野集团的婚礼预约单。舷窗外,富士山正从晨雾中显露出完美的圆锥曲线,像极了莉娜第一次为修介手冲咖啡时的奶泡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