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穹山脉终年云雾缭绕,传说中每根石柱都是上古修士的脊椎所化。七十二岁的樵夫老秦背着竹篓穿行林间,后颈浓密的银白毛发在晨露中泛着微光,粗布短衫下若隐若现的胸毛随着喘息起伏——这具被岁月雕琢的躯体,正是玄穹派寻觅百年的「地脉阳鼎」。
山巅突然传来钟鸣,惊起满林寒鸦。老秦布满老茧的手掌按住腰间柴刀,浑浊眼底闪过金芒。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同样在这个山坳,浑身浴血的青衣修士倒在他茅屋前。那人胸口的玄铁令牌刻着「玄穹第七代掌刑长老」,腰间玉坠却系着半截褪色的鸳鸯结。
「老头,你身上有他的味道。」黑衣少年凭空现形,足尖轻点松枝,腕间银铃震颤出摄魂魔音。老秦后颈毛发突然根根直立,山风裹挟着腐叶擦过他耳际的瞬间,柴刀已劈开三寸厚的花岗岩。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无数藤蔓破土缠住少年脚踝——这是当年那人在他血脉里种下的保命咒。
山神庙残破的供桌下,老秦颤抖着掏出油布包裹的《玄穹秘典》。泛黄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枫叶,墨迹斑驳处记载着「阴阳合契大法」的最后篇章。月光透过瓦缝洒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那些曾被误认为老年斑的暗纹,此刻正浮现出诡异的血色图腾。
地动山摇的刹那,玄穹派禁地冰棺迸裂。沉睡五十载的掌刑长老睁开双眼,胸口贯穿的噬魂钉簌簌化为齑粉。感应到山脚暴涨的灵力波动,他赤足踏过寒潭,霜白长发扫过结满冰棱的锁链,左肩那道齿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正是老秦当年为救他咬出的伤口。
「以凡人之躯承我半颗金丹,你倒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有种。」黑衣少年被藤蔓吊在半空,看着两个白发老者在山涧缠斗。老秦的柴刀划出北斗阵图,掌刑长老的玉箫却招招直取要害。激荡的灵力震碎层层山岩,露出埋藏千年的青铜祭坛,坛心凹陷的人形轮廓与老秦的体型完美契合。
当噬魂钉刺入老秦心口的瞬间,掌刑长老突然反手将玉箫插进自己丹田。喷涌的精血染红祭坛符文,九道天雷劈开云层时,人们才看清那些所谓「镇魔柱」上雕刻的,根本不是什么上古凶兽,而是密密麻麻相拥的男子图腾。
暴雨倾盆而下,老秦新生出的黑发与掌刑长老的白发纠缠成结。黑衣少年捏碎传讯玉简,望着相携跃入云海的背影冷笑:「说什么人妖殊途,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藏着的脏事,可比合欢宗刺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