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晨报
阎学通
2025-08-16 13:08:17
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血色光斑，岳握紧直播设备冲进陌巷时，裤脚已浸满腥臭的积水。手机弹幕疯狂滚动着"进危楼！打赏十个火箭！"，他瞥见账户余额跳动的数字，喉结动了动。这座被称作"肥水容器"的七层危楼，正从裂缝里渗出某种粘稠液体，在探照灯下泛着油膜般的七彩光泽。
三小时前，某匿名论坛突然爆出"肥水一体探岳行动"召集帖。帖内嵌着动态密码锁，唯有输入真实身份证与银行账户才能解码——这恰恰击中都市传说猎奇者们的隐秘快感。当岳作为第1314位验证者闯入密室地图，AI合成的机械音从耳机炸开："欢迎来到人性离心机，存活奖金池已累积至870万。
此刻站在危楼铁门前，岳发现门把手上凝结的胶质物正缓慢蠕动。弹幕里有人尖叫着截到放大画面：那分明是无数微型人脸在液态中沉浮。他强压反胃感推开铁门，腐殖质气息裹挟着电子合成香精味扑面而来，走廊两侧的墙皮正在剥落，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二维码矩阵。
"第一关：选择你的饥饿。"机械音再度响起时，岳面前弹出全息菜单。A选项是生锈铁盘盛着的发霉压缩饼干，B选项则显示着某米其林三星的松露套餐。他本能点击B选项的瞬间，头顶通风管突然泄下温热的金色酱汁，弹幕瞬间被"松露油！"刷屏。但当他沾取酱汁准备品尝时，手电筒光束扫过酱汁表层，浮起的半片人类指甲让所有观众陷入死寂。
危楼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岳顺着声源踩过满地胶状物。二楼转角处的镜面迷宫让他瞳孔骤缩——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版本的自己：有西装革履的金融精英，有街头乞讨的流浪汉，还有具脖颈缠绕电缆的尸体。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所有镜像突然同步转头，用渗血的眼眶直勾勾盯着现实中的闯入者。
弹幕池突然炸开金色特效，匿名用户"肥水主脑"打赏了1314个比特币图标。岳的肾上腺素疯狂飙升，他没注意到身后墙体的异动——那些吸饱水分的霉斑正悄然聚合成人形轮廓。
当岳在四楼发现那池沸腾的黑色液体时，直播观看量已突破千万。液体表面不断浮现出观众们的实时弹幕，某个瞬间他看见自己母亲的医疗账单在粘稠泡沫中一闪而过。机械音适时响起："肥水存款池已达1200万，是否提现？"确认键弹出的池底突然升起三十具覆满沥青的"人形储蓄罐"。
他选择查看提现规则，全息屏却投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条款："每提取1万元，需向池内注入200ml体液"。弹幕开始出现分化，有人催促他立即割腕，也有人警告这可能是神经致幻陷阱。正当犹豫时，池中突然伸出沥青触手缠住他的脚踝，观众们惊恐地发现那些"储蓄罐"的沥青外壳正在融化，露出里面与岳长相完全相同的躯体。
"认知重构程序启动。"机械音变得扭曲尖锐，岳感觉太阳穴被插入无数数据流。他看见自己正在同时经历所有镜像人生：在华尔街敲钟时西装内衬爬满蛆虫，睡天桥时破棉被里藏着金条，而吊死在电缆上的那具尸体正对着镜头微笑。弹幕开始大规模掉线，剩余观众发现自己的银行账户正在同步波动。
五楼的气密室给出了终极选择：用液压剪亲手切断连着自己心脏的输血管道，或者启动虹膜扫描将债务转移给随机观众。岳注意到剪钳上刻着细小的文字——"每个拯救者都是刽子手的预备役"。此刻池中沥青人形已完全复刻他的思维模式，正顺利获得暗网接口向全球观众发送定制化诱惑信息。
当整栋危楼开始液化下陷，岳在最后时刻抓住了飘过的数据残片。某个被多层加密的协议显示，所有参与者早在身份验证时就被植入了神经接口，"肥水一体"不过是场持续二十年的群体脑机实验。他对着即将被黑色液体吞没的镜头轻笑："欢迎来到认知监狱，典狱长正是你们每个点击确认时的贪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