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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的裂缝

东京都心私立医院的走廊在凌晨两点二十七分准时陷入黑暗，唯有重症监护室的应急灯在规律闪烁。值夜护士长野由美子将体温计放回托盘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这个拥有十五年护理经验的资深护士，此刻正站在310病房门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护士表——表盘玻璃上的裂痕是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留下的纪念。

监控摄像头的红色光点在三小时前突然熄灭，设备科承诺的检修要等到明早八点。由美子清楚记得上周护理部会议的内容：为应对财政压力，医院决定将夜班护士缩减至三人组。此刻她的两名助手正在五楼处理突发心梗患者，整层外科病区只剩下她和七个需要定时巡查的病房。

3号床的佐藤隆一在镇痛泵作用下发出断续鼾声，这个因工地事故截肢的建筑工人总在深夜惊醒，对着空荡的裤管喃喃自语。7号床的山下彻也却异常安静，这个因暴力伤害罪入院观察的年轻人正盯着天花板，瞳孔在黑暗里泛着冷光。当由美子第三次推着治疗车经过走廊时，发现所有病房的呼叫铃指示灯同时熄灭，仿佛整层楼的电路系统被无形的手掐断。

消毒柜的机械运转声戛然而止，空气里漂浮着未散尽的乙醚气息。由美子摸出应急手电筒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转身时强光扫过走廊转角，某个深色衣角迅速隐入消防通道。护理站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监控画面定格在四小时前的空荡走廊，而此刻系统显示时间正以两倍速向前跳跃。

困兽之斗的镜像

当山下彻也的皮鞋踩上护理站的大理石地面时，电子钟的数字恰好跳向03:00。这个因防卫过当致人重伤的格斗教练，此刻正握着从消防箱取出的破拆斧。斧刃在应急灯下折射出冷冽弧光，与三小时前他目睹副院长进入药剂科仓库时的金属反光如出一辙。

由美子蜷缩在处置室的器械柜后方，掌心的手术剪已嵌入皮肉。十分钟前她在准备镇静剂时，听见副院长中村在走廊压低声音的通话："新到的丙泊酚先替换给自费患者"。此刻护理站的广播系统突然传出电流杂音，某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指令在整栋大楼回荡："特殊查房程序启动，请所有医护人员立即前往地下一层"。

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由美子看见7号床的病号服出现在门缝下方。山下彻也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危险的竖线，这个曾在黑市拳赛死里逃生的男人，此刻却将破拆斧横在胸前作防御姿态。走廊尽头传来批量病床轮子的滚动声，十七个本该卧床的患者正列队走向电梯间，瞳孔涣散如提线木偶。

药剂科的门禁系统突然解锁，成箱的管制类药物在传送带上自动装箱。由美子终于看清副院长西装内袋露出的射频干扰器，而山下彻也的斧柄底部藏着微型摄像机。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雾霾照进病房时，护理站的监控录像显示：整个夜班期间所有病房呼叫记录为零，而三支未登记的丙泊酚空瓶静静躺在医疗废物箱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