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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蝶翼的初颤

医用酒精的气味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林暮白盯着弟弟林朝夜递来的银匙，糖霜在焦糖布丁表面裂开细纹，像极了他手腕上未愈的齿痕。落地窗外暴雨倾盆，可这座玻璃花房始终保持着25℃恒温——就像三年前父母车祸那夜，朝夜攥着他衣角时的体温。

"哥的体检报告我看过了。"少年用手术刀切开布丁的动作像在解剖标本，"血红蛋白值比上周又降了2.3g/dL。"刀尖突然抵住暮白颈动脉，草莓果酱顺着瓷盘蜿蜒成血泊的形状。

这是他们被囚禁的第87天。准确地说，是19岁的朝夜囚禁了22岁的暮白。作为医学院骨科王牌双子星，本该在手术台上并肩的两人，此刻正在铺满鸢尾的欧式铁笼里博弈。暮白后腰抵着弟弟亲手焊制的金属支架，那是用他们共同研发的骨科固定器改造的刑具。

"你明知道贫血是因为…"暮白突然噤声。朝夜沾着奶油的手指正摩挲他锁骨处的留置针，那是每天输注营养液的通道。少年白大褂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将兄长困在诊疗床与自己的阴影之间。

记忆闪回到三个月前的雨夜。暮白在整理父母遗物时发现了冷冻胚胎移植记录——他们根本不是自然受孕的双胞胎。朝夜撞破真相的瞬间，消毒柜里的骨钻突然开始疯狂震动。等暮白恢复意识时，已被弟弟用可吸收缝合线绑在了家庭手术室。

"现在哥哥和我一样了。"朝夜把玩着暮白的医师资格证，火光在虹膜上跳动，"没有血缘的双生子，是不是更配得上'骨科'这个标签？"

糖衣弹壳里的真相

营养液滴答声里，暮白数着弟弟睫毛投下的阴影。朝夜正用3D打印技术复刻他的掌骨模型，树脂在紫外线下凝固成苍白的囚徒。花房顶棚的监控屏循环播放着暮白主刀的手术录像，但患者的脸全被替换成了朝夜。

"今天要玩角色扮演哦。"少年将手术刀塞进兄长掌心，牵引着刀刃划过自己胸口。温热血珠渗进暮白指缝时，朝夜突然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现在哥哥构成故意伤害罪了，我们终于彻底共犯了。"

暮白想起十二岁那年，朝夜把解剖用的蟾蜍藏进他的被窝。当他在深夜惊叫着滚下床时，弟弟却光着脚跑来抱住他颤抖的脊背。此刻相似的体温透过病号服传来，但朝夜指尖正沿着他脊柱沟游走，停在第三腰椎棘突——那是他们研发的新型椎弓根钉进针点。

"当年父亲就是在这里失误的。"朝夜突然咬住他耳垂，声音混着止疼药的苦香，"那个因为手术失败跳楼的病人，其实发现了胚胎移植的秘密对吧？"

暮白浑身僵直。记忆里父亲书房的碎纸机总是彻夜轰鸣，母亲临终前攥着的也不是他们兄弟的手，而是某份泛黄的知情同意书。当真相随着朝夜舔舐他伤口的动作层层剥开，暮白突然意识到，或许被囚禁的不断都是两个人。

朝夜将兄长渗血的指尖含进口中，电子镣铐在晨光中泛起冷蓝。花园里最新移植的鸢尾其实是暮白最过敏的品种，但少年故意让花粉飘满每个角落。当兄长的喘息声在抗组胺药效过后变得支离破碎时，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人按在雾化器前接吻。

"明天该换膝关节固定带了。"朝夜在病历本上画下第33个笑脸，监控里暮白正对着他准备的草莓蛋糕发呆。奶油里掺着的抗抑郁药微苦，但足够让哥哥在午夜主动钻进他怀里取暖。落地窗外，无人机送来新的骨科器械包裹，朝夜抚摸着兄长后颈的金属芯片——那里存储着足以颠覆医学伦理的数据，而钥匙正锁在他左肋第三根肋骨之下。

玻璃花房外，暴雨依旧在啃噬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