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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涌动的午夜厨房

凌晨两点的厨房，只有冰箱的微弱冷光在瓷砖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蔓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料理台边缘，耳边传来金属刀具被抽离刀架的细微摩擦声。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间下楼，但那股从傍晚便萦绕不散的焦躁感，像一条湿滑的蛇缠住她的脚踝。

“叮——”不锈钢水槽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她猛地转身，后背撞上敞开的橱柜门。黑暗中，一件蕾丝织物从高处飘落，轻飘飘地覆在她赤着的脚背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她看清了那是一条丁字裤——纯黑色，边缘绣着暗红色的荆棘花纹。这不是她的。

呼吸骤然停滞的瞬间，二楼传来门锁转动的咔嗒声。苏蔓攥紧那件织物，指尖触到一丝黏腻的触感。她鬼使神差地凑近鼻尖，浓烈的白兰地酒香混着某种木质调香水的气息直冲脑髓。这味道她太熟悉了，上周家庭聚会上，丈夫的合伙人程砚西装袖口飘来的就是这种香气。

灶台上的铸铁锅突然发出嗡鸣。苏蔓触电般后退，后腰抵上仍在发烫的烤箱门。她这才发现料理台上散落着未收的玻璃酒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在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像极了某种秘而不宣的暗号。冰箱压缩机启动的轰鸣中，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与楼上刻意压低的娇笑重叠成诡异的二重奏。

当第二件同款丁字裤出现在微波炉里时，苏蔓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恶作剧。保鲜膜包裹的织物下压着张泛黄的食谱卡，钢笔字龙飞凤舞地写着：“火候是关键。”落款日期是二十年前，正是这栋别墅上任女主人失踪的日子。

烈焰中的真相拼图

程砚第三次“顺路”送来进口牛排时，苏蔓正对着洗碗机里纠缠的丝绸睡裙发呆。那些昂贵的衣料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匪夷所思的地方——搅拌机的玻璃罐、米缸深处，甚至冷冻室的霜层之下。丈夫对此的解释永远千篇一律：“家政阿姨收拾时放错了吧。”

直到暴雨夜。跳闸的别墅陷入漆黑，苏蔓握着应急灯推开地下室的门。陈年威士忌的木香从虚掩的橡木桶后渗出，光束扫过墙面时，她看见数十张泛黄的照片用磁铁贴在冷藏柜侧面。每张都是不同女人在厨房的背影，系着围裙的腰肢后，清一色露出黑色丁字裤的蕾丝边缘。

最下方的日期标注终止于2003年8月15日。那是本地报纸刊登过的失踪案，富商之妻在熬制蓝莓果酱时人间蒸发。苏蔓的指尖抚过照片中女人后颈的朱砂痣，突然想起程砚上个月“不小心”洒在她颈间的红酒——那滴酒渍落下的位置，与这颗痣分毫不差。

燃气灶突然自燃的蓝色火苗照亮了藏在抽油烟机管道里的日记本。泛脆的纸页记载着令人战栗的食谱：“取成熟蜜桃两颗，以银质餐刀剥皮，佐以背叛者的鲜血慢炖……”翻到末页，夹着的铂金项链吊坠里嵌着程砚的侧脸照。

当警笛声撕破夜空时，苏蔓正将最后一件丁字裤放进破壁机。高速旋转的刀片将织物绞成纷扬的黑雪，如同二十年来在这间厨房绽放又凋零的秘密。程砚被带走时盯着她冷笑：“你以为自己赢了？”他西装内袋掉出的火漆印章上，刻着丈夫的私人纹章。

冰柜深处，解冻的牛排渗出血水，在瓷砖上汇成新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