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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谊军
2025-08-17 00:21:01
夜色如墨，小雯的指尖触碰到祭坛上那枚蚀刻着古老符文的骨戒时，整座幽冥山突然震颤起来。地缝中喷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泛着幽蓝光泽的玄火——这是《九域志》中记载的“噬魂焰”，能焚烧肉体却独留魂魄永世煎熬。她踉跄后退，却发现脚踝已被从地底钻出的骨藤缠住，藤蔓上凸起的尖刺扎入皮肤，鲜血滴落的瞬间，祭坛中央的青铜棺椁轰然开启。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纯阴之血。”低沉的男声带着砂砾般的质感，棺中缓缓坐起的男人长发如瀑，黑袍上暗金龙纹在玄火中流动。他苍白的手指隔空一点，小雯颈间的翡翠吊坠应声碎裂——那是师父临终前封印她血脉的灵器。热流从心脏炸开，顺着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看见自己手臂浮现出赤金色脉络，如同活物般扭曲游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燃烧的宫殿、抱着婴儿在血雨中奔逃的女人、还有那句被雷声吞没的诅咒……“你以为自己只是普通药谷弟子？”男人轻笑，玄火在他掌心凝成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你是被九大仙门联手诛灭的炎族圣女后裔。
而本座——”他瞬移至她身后，气息拂过她耳畔，“是你族世代供奉的暗夜魔君，凌无涯。”
骨藤突然发狠收紧，小雯闷哼一声，却在剧痛中捕捉到对方眼底转瞬即逝的波动。她咬牙调动体内躁动的炎力，任由玄火顺着骨藤反噬。凌无涯挑眉看着自己手腕浮现的灼痕，忽然低笑出声：“有趣。这世间除了炎族血脉，竟还有人能伤到本座。”地宫穹顶在此时崩裂，月光混着玄火倾泻而下。
小雯在强光中眯起眼，看见十二道身影踏着法器从天而降——正是追杀她数月的仙门执刑使。为首的老者挥动拂尘，万道金丝直取凌无涯咽喉：“魔头！三百年前让你逃过天雷刑台，今日定要……”话音未落，凌无涯袖中窜出九条玄火凝成的锁链。小雯听见血肉被洞穿的闷响，看着执刑使们像断线木偶般坠落。
最后一条锁链缠住她的腰肢将她拽入怀中时，男人带着血腥气的唇擦过她眉心：“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族人当年经历的一切。”
凌无涯的指尖按在小雯心口，玄火化作细针刺入肌肤。她痛得仰起头，却看见他颈侧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赤金纹路——那是炎族最高等级的生死契，唯有圣女与守护者才能缔结。“你以为本座为何能苏醒？”他捏住她下颌逼她直视自己瞳孔中跳动的玄火，“三百年前你祖母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将我的元神封入你血脉。
如今契印已成，你我五感相通，生死同命。”地宫外传来沉闷的雷鸣，七十二道灭魔雷劫正在云层中酝酿。小雯突然轻笑，任由体内炎力与玄火交融。当第一道天雷劈下时，她拽住凌无涯的衣领反客为主地吻上去——这是炎族古籍记载的禁术“焚情渡”，以情欲为引，借天雷重塑经脉。
电弧在两人唇齿间炸开，凌无涯瞳孔骤缩。他看见少女背后展开巨大的火焰羽翼，雷光竟被羽翼吸收转化为精纯灵力。执刑使们的尸体在雷火中灰飞烟灭，而小雯眼尾浮现妖异的凤羽纹，指尖轻轻划过他心口：“魔君大人，现在是谁在掌控局面？”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被镇压的炎族圣器“焚天镜”冲破封印。
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当下场景，而是三百年前的诛魔台——凌无涯被九根镇魂钉贯穿琵琶骨，台下扔烂菜叶的百姓中，有个怀抱婴儿的妇人正无声流泪。那是小雯记忆里从未见过的母亲。
“当年仙门用幻术篡改众生记忆，将炎族污蔑成勾结魔道的叛徒。”凌无涯的玄火在镜面烧出裂痕，“你父亲为护族人战死时，手里还攥着给你雕的木雀。”小雯抚上心口灼痛的契印，突然握住焚天镜纵身跃入尚未闭合的虚空裂缝。凌无涯紧随其后，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她的手。
无数记忆光影从身侧掠过，她看见七岁时“意外”坠崖却被仙门长老所救，看见师父每次熬药时偷偷加入的抑灵散，最后定格在昨夜——那位温文尔雅的师兄将骨戒塞进她掌心时，袖口隐约露出执刑使的刺青。
“你要复仇，还是重振炎族？”凌无涯的声音混在风暴中。小雯催动焚天镜照亮前方血色弥漫的出口，那是仙门禁地“堕星海”。她反手将玄火凝成的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在凌无涯骤变的脸色中轻笑：“炎族从不做选择。我要那些伪君子亲眼看着，他们最恐惧的两种力量——”鲜血滴在焚天镜上，镜面迸发的光芒吞没两人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