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
阎良
2025-08-12 22:38:13
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十二旒玉藻在眼前晃动。我攥着玉圭的手指节发白,听着阶下此起彼伏的"请陛下三思",忽然觉得这身明黄衮服重逾千斤。左相严嵩的紫袍蟒纹在余光里晃动,他身后跪着的六部尚书像一排淬毒的匕首。
"北境军饷当减三成。"严嵩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关切,"陛下龙体初愈,不宜为琐事劳神。"我盯着他腰间悬着的双龙玉珏——那本该是天子近卫的兵符,此刻却在老狐狸掌中把玩。三个月前那场蹊跷的坠马,让我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成这个窝囊皇帝时,兵权早已被瓜分殆尽。
深夜的御书房烛火摇曳,我摩挲着暗格里染血的密折。北境八百里加急的求援文书被内阁截留,边关饿殍遍野的惨状化作朱砂批注的"危言耸听"。突然腕间传来灼痛,祖父临终塞给我的青铜扳指竟渗出幽蓝血丝,在宣纸上蜿蜒成《灵鹫焚天诀》五个古篆。
严府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往鼻腔里钻,当我看着暗卫统领被铁钩穿透琵琶骨时,扳指突然发出蜂鸣。那些折磨人的刑具在视线中扭曲变形,化作漫天星斗排列的经脉图谱。原来灵鹫传承需以帝王血为引,当扳指吸饱第十三个死囚的怨气时,我终于看清严嵩紫袍下蠕动的蛊虫。
重阳夜宴的铜雀台上,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捏碎了进贡的夜明珠。琉璃碎片割破掌心,血滴落在严嵩敬献的千年人参上,瞬间催生出妖异的食人花藤。在阁老们惊恐的注视下,我踏着血焰走向主座,龙袍下《焚天诀》的符文正在皮肤下游走。
此刻太庙地宫轰然洞开,初代帝王镇压的灵鹫骸骨发出共鸣。严嵩带着三千府兵围住神道时,我正从祭坛拔出那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当剑锋割开第一个刺客的喉咙,蛰伏百年的凶兽魂魄顺着血槽苏醒,原来所谓仁君,不过是没尝过权力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