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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
2025-08-24 00:47:51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初夏的潮气，林深攥着诊断单的手指节发白。B超影像里那个蜷缩的阴影像把利刃，剖开了他作为医学生的所有认知——男性生殖腔发育报告呈阳性，而此刻腹中正孕育着心跳。
"概率低于千万分之一。"导师陈教授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复杂难辨。三个月前那场基因编辑实验的片段突然闪回，培养皿里幽蓝的液体，被刻意模糊的知情同意书条款，还有隔壁实验室总在深夜亮着的灯。
程野踹开诊室门时带进一阵薄荷烟味，黑色机车服裹着精瘦腰身，耳骨钉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光。这个总在酒吧驻唱的混蛋盯着报告单沉默了十分钟，突然伸手按上林深微隆的小腹："所以那晚你疼得咬破我肩膀，是因为……"
孕吐反应比预期来得更凶猛。林深在解剖课上第三次冲进洗手间时，程野正叼着棒棒糖靠在女厕门口递柠檬水。曾经针锋相对的两人被迫挤在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看着验孕棒上的两道杠面面相觑。
身体的变化远比医学教科书残酷。当林深第17次在深夜因尿意惊醒，却发现床单已浸透温热液体时，程野正蹲在二手洗衣机前研究婴幼儿尿布型号。月光从生锈的防盗窗漏进来，照见歌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颤抖——那些本该拨弄吉他弦的手，此刻正笨拙地熨烫着防漏护理垫。
"市立医院有项秘密临床研究。"陈教授深夜来电时，程野刚把吐得虚脱的林深抱回床上。老教授的声音透过电流有些失真："他们需要特殊案例进行孕期泌尿系统修复……"
程野的吉他谱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笔记："09:00补铁剂""15:00盆底肌训练"。当林深第N次打翻汤碗，歌手终于爆发："你他妈能不能别对着《妇产科研》记笔记了？这玩意比老子的五线谱还复杂！"
临床实验的副作用来得猝不及防。林深在第三次电刺激治疗时突然宫缩，监测仪尖锐的警报声里，程野攥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当初你说基因编辑能治我的先天性心脏病，可没说要拿自己当培养基。"
尿失禁康复训练成为两人最隐秘的战场。程野改装了浴室扶手，在林深第八次滑倒时用身体当肉垫，后背撞上瓷砖的闷响混着他带笑的闷哼："挺好，现在你欠我两根肋骨了。"
当胎动第一次穿透皮肤传递到掌心，两个少年在凌晨三点的阳台上分享了同一支烟。程野把点燃的烟蒂按灭在盆栽里，突然说："等这小混蛋出来，我要教他弹《卡农》。"
秘密终究没藏住。林深在毕业答辩现场羊水破裂时，程野正抱着吉他冲进教务处。血水顺着解剖台往下滴的瞬间，老教授颤抖着戴上手术手套，而本该在巡演路上的歌手满手血污地握着分娩球，哼着走调的安眠曲。
七年后医学院的传奇墙上，双人合影下的铭牌闪着微光："林深教授与其伴侣程野先生，为男性生殖医学及产后康复领域贡献了37项专利"。而此刻研究所走廊里，某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正举着尿不湿追打两个父亲："说了多少次！实验室不许吃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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