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上海弄堂泛着青苔腥气,林晚晴第三次擦拭玻璃上的水雾时,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踉跄着撞进院门。深灰色羊绒大衣被雨水浸成墨色,继母苏澜的卷发黏在泛红的脖颈上,高跟鞋跟卡进砖缝的瞬间,她伸手扶住门框的姿势像极了电影慢镜头。
"要帮忙吗?"晚晴抓起毛巾冲进雨幕,却在触及对方皮肤的刹那触电般缩回手。苏澜腕间残留的威士忌气息混着体温蒸腾上来,三十七岁女人特有的丰腴曲线隔着湿透的丝绸衬衫清晰可辨。她们保持着诡异的平衡——儿媳托着继母的手肘,岳母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年轻女孩突起的腕骨。
浴室蒸汽模糊了镜面,晚晴盯着盥洗台上并排的沐浴露发呆。苏澜惯用的雪松香与自己钟爱的白桃味在潮湿空气里纠缠,就像此刻玻璃门外晃动的剪影。当裹着浴巾的身影突然拉开磨砂门,蒸腾的热气裹挟着熟透蜜桃般的体香扑面而来,晚晴被抵在冰凉瓷砖上时,终于看清对方眼底跳动的暗火。
"你爸今晚不回来。"苏澜的吐息烫过她耳垂,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解开浴巾系带。晚晴的抗拒卡在喉间,视线却被那道从锁骨蔓延至腰窝的玫瑰纹身钉住——三年前父亲再婚宴席上,这道纹身曾从低胸礼服里探出半片花瓣。
阁楼老式留声机转着《夜来香》的沙哑旋律,苏澜跨坐在晚晴腰间,将浸透威士忌的领带缠上女孩颤抖的手腕。月光从老虎窗斜切进来,照亮她后背完整的玫瑰图腾,十九道荆棘缠绕着1942的罗马数字。"这是你祖母的名字缩写。"她咬开晚晴衬衫第三颗纽扣,"你父亲从没发现书房暗格里那些信?"
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闪回父亲书桌深处泛黄的信笺,竖排繁体字记载着1942年香港沦陷期的禁忌之恋——祖父与姨母在防空洞里点燃的孽火,最终以姨母投海画上血色句点。当她意识到苏澜后背的纹身正是复刻了那些情书里的玫瑰插图,阁楼木梯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晨间新闻正在播报连环车祸,晚晴盯着急诊室走廊闪烁的顶灯,苏澜染血的珍珠耳环在她掌心硌出月牙形血痕。警察说父亲的车在机场高速上突然转向,行车记录仪最后十秒录到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你们母女都是诅咒!"急救室门开时,她看见护士托盘里染血的铂金婚戒,内侧刻着"1942·CM"。
太平间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晚晴掀开白布的手被苏澜按住。女人撕开黑丝袜的破口处,新鲜纹墨尚未结痂——缠绕玫瑰的荆棘丛中,多出了"WQ·2023"的暗红小字。"现在轮到我们改写结局了。"苏澜的犬齿陷进她下唇时,晚晴尝到了威士忌混着血锈的滋味。窗外暴雨更急了,仿佛要浇灭这栋老宅里燃烧了八十年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