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掠过金黄油亮的麦穗,茎秆摩擦发出沙沙的私语。婷婷赤脚踩进松软的田埂,脚趾缝里渗出的黑土还带着正午阳光的余温。远处农舍的炊烟在暮色中扭成暧昧的曲线,她解开麻花辫的瞬间,发丝扫过男友颈侧带起一阵颤栗——这是属于乡野的催情剂。
他们钻进齐腰高的麦浪,穗尖搔过裸露的小腿像某种秘而不宣的挑逗。倒伏的麦秆自然铺成天然软榻,混合着青草汁液的腥甜与成熟谷物的焦香在鼻尖萦绕。当衬衫纽扣被蝉鸣声震落,皮肤触到带着露水的叶片,凉意激起的战栗与体温攀升的燥热形成奇妙对冲。远处水塘的蛙鸣突然噤声,唯有风掠过整片田野,将喘息揉碎成千万颗悬浮的麦芒。
暮色渐浓时转战溪畔。鹅卵石被流水打磨得温润如玉,脚掌踩上去的微妙痛感刺激着神经末梢。浸透溪水的棉裙紧贴曲线,水珠顺着锁骨滑落的轨迹被月光镀上银边。当篝火在芦苇荡边噼啪炸开火星,两人分享着用野莓汁染红指尖的浆果,酸甜滋味在唇齿间爆开的瞬间,远处传来守林人若有若无的山歌调子。
子夜的草场变成露水的王国,萤火虫提着灯笼在苜蓿丛中巡游。婷婷裹着粗麻毯躺在干草垛顶端,银河像被打翻的牛奶泼满天鹅绒天幕。男友用狗尾草茎搔弄她脚心时,流星正巧划过瞳孔,某种比欲望更原始的悸动在尾椎炸开——这是人类基因里自带的,对天地交合的仪式感崇拜。
他们潜入废弃的磨坊,月光从木窗格栅斜切进来,在斑驳石墙上投下囚徒般的条纹阴影。陈年麦粉的尘埃在光柱里起舞,手指抚过冰凉石磨的螺纹沟壑,仿佛触摸大地苍老的皮肤。当喘息声惊起梁间栖鸽,扑棱棱的振翅声与木质结构的吱呀声交织成古老建筑的叹息。
破晓前的松林最懂欲说还休的妙处。松针铺就的厚毯吞没了所有足音,树脂的苦香与晨雾的湿润在肺叶里缠绵。婷婷把发热的脸颊贴上龟裂的树皮,年轮的触感让人想起情话的纹理。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他们站在山脊看薄雾如纱衣从谷底缓缓褪去,两只早起的山雀正在刺槐枝头练习求偶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