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金盏村笼罩在漫天遍野的油菜花海里,十六岁的林小满赤着脚在田埂上奔跑,粗布裙摆扫过金黄花蕊,惊起成串沾着花粉的野蜂。这个被三座荒山环抱的偏僻村落,今日却因她腰间突然发烫的玉坠泛起诡异光晕。
"阿满!你裤腰上别着的破石头在冒绿火!"青梅竹马的二牛突然指着她惊叫。小满低头看去,祖母临终前塞给她的半月形玉坠正渗出翡翠色液体,顺着她汗湿的腰线蜿蜒成奇异图腾。田埂下的泥潭突然翻涌起丈高浊浪,裹着腐叶的泥浆里缓缓升起青铜棺椁,棺盖上九头蛇浮雕的眼珠竟随着日头偏移转动。
围观村民吓得四散奔逃,小满却像被某种力量定住身形。棺椁裂开的缝隙里伸出白骨嶙峋的手掌,指尖离她眉心仅剩三寸时,玉坠突然爆出刺目强光。待她再睁眼,泥潭已恢复平静,唯有掌心多出枚刻着"玄阴"二字的青铜钥匙。
当夜,小满在油灯下擦拭钥匙,发现钥匙柄端暗藏机括。轻轻旋开,掉出卷泛黄帛书,开头赫然写着:"玄阴圣女亲启"。窗外忽有黑影掠过,她吹灭烛火躲在门后,听见两个飘忽声音在院中低语:"十八年期限将至,若再找不回圣女真身,妖界结界就要……"
次日进山采药,小满故意绕到后山禁地。传说百年前有修士在此渡劫失败,如今只剩半截焦黑石碑。当她用青铜钥匙划过碑面裂纹,整座山体突然震颤,碑底露出向下的石阶,潮湿的甬道墙壁上,荧光苔藓拼出幅惊人壁画——画中女子与她容貌别无二致,额间却生着赤红妖纹,脚下跪伏着万千妖兽。
地宫最深处的寒玉床上,躺着与小满面容相同的女子。当她的指尖触到女子眉心,整座地宫突然响起鸾凤和鸣之音,十八道玄铁锁链应声而断。女子化作流光没入小满体内,她周身爆出冲天光柱,金盏村上空顿时雷云密布,九道紫色闪电劈开祠堂供奉的祖宗牌位,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鎏金婚书。
"原来我是妖界与人族的混血……"小满颤抖着展开婚书,泛黄纸页记载着惊天秘密:十八年前,妖界圣女为破两界禁制,化身凡人嫁与守界修士。祠堂地下密室此刻自动开启,陈列着圣女当年的法器——缠着彼岸花的骨鞭,浸过龙血的战甲,还有本以人皮制成的《万妖谱》。
村口老槐树突然被连根拔起,树根缠绕着封印妖将的玄冰柱。随着小满靠近,冰柱裂痕中渗出黑雾凝成实体,银甲将军单膝跪地:"恭迎圣女归位!妖界七十二部族已集结完毕,只待您重开两界通道。"他掌心托着的窥天镜里,映出修真各派御剑而来的身影,天际密密麻麻的法器灵光如星河倒悬。
与此小满发现体内力量正在暴走。当她试图压制时,油菜花田里所有植株瞬间妖化,碗口大的花盘裂开锯齿,藤蔓缠住闻讯赶来的村民。二牛被妖花吞没前最后的眼神,成为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身后展开九条狐尾虚影,仰天长啸震碎十里内所有妖化植物。
"我要的从来不是战争。"小满擦去嘴角血渍,将青铜钥匙插入心口。剧痛中,前尘往事如潮水涌来——原来当年圣女自封记忆并非怯战,而是为寻找两界共存之法。地宫深处传来机关转动声,尘封的转生台缓缓升起,台上水晶棺里躺着的人,竟与祠堂婚书上的守界修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