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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两端的人生剧本

实验中学三年A班的玻璃窗永远擦得锃亮。小柔第27次用橡皮擦去作业本上的修正带痕迹时，余光瞥见走廊闪过一抹钴蓝色——那是小雪把校服外套反穿的标志。两个名字相似到会被点名册搞混的少女，正用截然相反的笔触在青春画布上涂抹。

模范生小柔的课桌永远像精密仪器。晨读前五分钟整理好的错题集，午休时用保温饭盒自带的减脂沙拉，连自动铅笔都按0.3mm规格分装不同硬度笔芯。直到那天体育课更衣室的门锁故障，她撞见小雪后腰的蝴蝶纹身正在啃食玫瑰，才意识到某些剧本早已脱轨。

"要玩身份交换游戏吗？"小雪把冒着水珠的冰可乐贴在小柔发烫的脸颊，课桌底下推来本黑色皮革日记。当小柔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墨迹未干的字句让她瞳孔收缩——那分明是她上周数学随堂考的解题思路，却混着夜店霓虹灯管的气味。

这场危险的捉迷藏从互换校服开始。小雪替小柔戴上黑框眼镜走向领操台时，三年A班没人发现异常。直到模范生准确报出后巷台球厅的暗号，混混们才惊觉这个能把校裙改短十公分的"小雪"不对劲。而真正的小柔蜷缩在酒吧卡座，发现小雪用荧光笔在日记本标注的"必做清单"，第一条竟是"让年级主任的假发飞进喷水池"。

当黄昏把两人的影子拉成X形交叉线，小柔终于在小雪常去的天台找到答案。二十七个烟头排列成的莫比乌斯环中央，躺着张泛黄的儿童画——两个牵着手的小女孩头顶分别写着"柔"和"雪"。十年前孤儿院那场大火烧毁的，从来不只是档案室。

倒置沙漏里的双生花

小雪盯着监控屏幕里正在代自己参加奥数集训的小柔，突然把葡萄味棒棒糖咬得粉碎。这个总是把校服扣到最后一颗纽扣的优等生，此刻正用她的方式在几何辅助线上画满骷髅头。更衣室储物柜突然震动的手机，跳出来自陌生号码的讯息："你故意把日记本给我的。"

这场始于恶作剧的换装游戏，逐渐显露出锋利的棱角。小雪在替小柔参加钢琴考级时，发现琴谱夹层里藏着抗抑郁药说明书；小柔则在小雪的机车后备箱找到被撕碎的领养文件。当她们同时收到写着"游戏该结束了"的恐吓信时，天台边缘的栏杆正在夜风里发出呜咽。

教导主任的假发确实落进了喷水池，不过是被无人机精准击落的。小柔看着小雪编写的代码在屏幕上流淌，突然想起孤儿院火灾那夜，是患有夜盲症的自己紧抓着会认北斗星的小雪才找到出口。如今她们在彼此的人生里植入木马程序，不过是想找回当年弄丢的拼图。

毕业典礼当天，本该代表优秀毕业生致辞的小柔突然扯开发圈。当栗色卷发倾泻而下时，台下响起抽气声——她锁骨处的蝴蝶纹身正在振翅。而本该在教务处写检讨的小雪，此刻穿着熨烫妥帖的校服，用标准播音腔开始演讲。礼堂穹顶的阳光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极了她们偷偷改造的棱镜装置。

教导主任的怒吼被淹没在掌声里。两个少女隔着人群举起日记本，最新一页的墨迹在阳光下变幻颜色："从今天起，请称呼我们为——光影株式会社。"教学楼的玻璃幕墙映出她们背道而驰的身影，却在某个转折点突然重叠成完整的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