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地砖沁着腊梅香,黛妃赤足踩过青玉砖,脚踝银铃在空荡殿宇里荡出涟漪。她对着铜镜解开盘金绣凤的立领,三道暗青色蛇鳞在颈侧若隐若现——这是今晨新长出的第七片。
"娘娘,慎刑司的嬷嬷们往冷宫去了。"贴身宫女春棠跪在珠帘外,声音裹着未化净的雪粒。黛妃指尖抚过妆奁底层暗格,触到冰凉的蛇蜕,那是三日前从御花园老槐树根下挖出的。二十年前被活埋的巫蛊案罪妃,据说死时浑身覆满鳞甲。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黛妃裹着玄色斗篷闪进西六所荒院。月光将枯井照得惨白,井沿青苔间嵌着半枚翡翠耳坠,与她妆匣里那枚正好成对。当年还是浣衣局宫女的她,正是在这口井边遇见那个浑身腥甜的女子。那夜雷雨倾盆,女子湿透的襦裙下蜿蜒着蛇尾,将染血的药包塞进她手里:"吃下去,你就能活成她们想要的模样。
此刻冷宫方向传来凄厉尖叫,黛妃攥紧袖中淬毒金簪。她知道明日验尸嬷嬷会发现,暴毙的刘婕妤后颈有两点细如针孔的齿痕,就像去年溺毙莲池的赵昭仪,就像上元夜突发癔症撞柱而亡的陈美人。这些女子都曾在她承宠之夜,往合卺酒里添过鹤顶红。
地砖突然震动,井底传来鳞片摩擦声。黛妃将蛇蜕投入井中,水面泛起幽绿磷光。二十年前人蛇实验的幸存者,如今只剩她和深锁在太医院地牢的疯医正。当年先帝为求长生,用八十一名少女喂养西域进贡的蛇蛊,却养出了会在大婚夜吞吃龙嗣的怪物。
惊蛰那日,御花园假山洞淌出腥膻黏液。当值的太监用竹竿挑出半透明蛇蜕,足有成年男子腰身粗细,鳞片纹路竟与黛妃凤袍暗纹如出一辙。皇帝在早朝时摔了茶盏,太医院院判跪在碎瓷片上回禀:"此乃南疆巫蛊之术,需取怀胎六月者心头血……"
黛妃斜倚在贵妃榻上,听着春棠转述朝堂风波,腕间翡翠镯子滑落,露出小臂新生的环状鳞甲。昨夜子时她潜入太医院,在地牢最深处见到被铁链贯穿锁骨的疯医正。那老妪啃着生鼠吃吃地笑:"当年你吞的是白蛇蛊,她们喂你的是黑蛇蛊,龙气越盛,反噬越狠……"
雨夜惊雷劈开凤鸾宫穹顶时,黛妃正将最后半包药粉倒入皇帝参汤。二十年的人蛇实验从未停止,只不过试药人从冷宫罪妃换成了得宠嫔妃。她望着铜镜里逐渐竖起的瞳孔,想起昨夜在皇帝枕边看到的密折:北疆八百死士已携破蛊刃入京。
当羽林卫撞开宫门时,黛妃正盘踞在蟠龙柱上蜕皮。新生的蛇尾泛着珍珠光泽,尾尖却还残留着人类脚踝的轮廓。她吐出信子卷走惊惶的小皇子,在箭雨中撞破琉璃瓦。雨幕里传来皇帝嘶吼:"给朕射!那根本不是朕的种!"
今宵小说网独家解密:当黛妃跃入护城河那刻,河底浮起无数苍白手臂——正是二十年前被填入河基的八十具少女尸骸。她们腕间银铃与黛妃脚踝上的,原是一对。而最新更新的第三十九章预告显示,冷宫枯井开始渗出带着鳞片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