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第七层积灰的《结构力学》被抽离时,林夏的指尖蹭到了温热的皮肤。金属书架发出细微震颤,像被拨动的琴弦。
「学、学长?」她慌忙后退,后腰抵上冰凉的操作台。机械工程系研二的程述正在调整显微镜焦距,白大褂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随着动作绷紧又舒展。示波器蓝光在他侧脸投下几何光斑,喉结随吞咽划出一道锐利弧度。
闭馆广播突然炸响,林夏碰倒了烧杯架。玻璃碎裂声与铁门落锁声完美重叠,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钉在墙上。程述的工装靴碾过满地碎玻璃,战术笔尖在防火门划出火星:「备用电源启动要两小时。」
黑暗从通风管道漫进来。林夏数着秒针震动,直到程述的体温从背后覆上来。他握着她的手按在液压装置图纸上:「上次你说看不懂传动系统?」滚烫的呼吸钻进耳蜗,图纸被揉皱的声响异常清晰。示波器突然亮起的曲线图在墙面投下心跳频谱,她发现自己的脉搏竟与机械振动频率完全同步。
「别动。」程述突然扣住她想去开应急灯的手。潮湿水声从古籍修复室传来,混着铁链拖拽声。林夏的冷汗浸透程述的衬衫下摆,他带着薄茧的拇指按上她颈动脉:「他们在搬运泡尸缸。」
生物实验室失踪的甲醛浸泡标本、图书馆地下的防空洞、凌晨总亮着红灯的电梯——所有校园怪谈在此刻具象化为逼近的脚步声。程述的战术笔弹出刀刃,金属冷光映出林夏瞳孔里的水雾。当他的犬齿擦过她颤抖的耳垂,含混的警告裹着热气炸开:「想活命就抱紧我。」
通风管道坠落的螺丝钉在寂静中无限放大。程述的白大褂罩住两人时,林夏尝到了他唇间残留的薄荷糖味道。示波器曲线疯狂震荡,她的指甲陷进他后背肌理,听见皮带扣碰撞金属操作台的清响。
「程述你个疯子…」破碎的呜咽被吞进喉结震动里。他咬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虎口卡着锁骨将人按在解剖图谱上。玻璃展柜里的骨骼模型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程述膝盖顶开她发颤的腿弯时,古籍室传来重物落水声。
「现在害怕了?」他嗤笑,指腹抹掉她眼尾水渍,金属义肢在暗处泛着冷光。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的真相随着他扯开的领口暴露——从锁骨蔓延至心口的机械装置正发出高频蜂鸣。
顶灯骤亮瞬间,林夏看清他虹膜里的血丝。程述用染血的绷带缠住两人交握的手,操作台显示屏突然弹出红色警告。走廊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他舔掉她唇角的血渍轻笑:「抓紧,要坠毁了。」
防火门被撞开时,程述抱着她滚进古籍运输通道。失重感撕扯内脏的瞬间,林夏咬住他喉结尝到铁锈味。通风管道的气流卷走她的发绳,程述的机械手指插进她发间,在急速下坠中完成了一个带着电流杂音的吻。
当他们砸进地下三层的废弃书库,月光正透过气窗切割着程述赤裸的胸膛。齿轮转动的机械心脏贴着她掌心搏动,频率比示波器记录的更快三倍。他捏着她后颈迫近,呼吸间带着硝化甘油的危险气息:「现在,你也是共犯了。」
顶板传来密集脚步声,程述用染血的衬衫裹住她,将引爆器塞进她掌心。月光照亮墙面的血红手印,那是三年前事故失踪者的最后痕迹。当他的机械手指扣住她按向起爆按钮时,林夏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与机械运转声完美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