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便利店总在贩卖孤独。林深把最后半截烟碾碎在自动门边,后颈突然贴上滚烫的呼吸。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用购物袋轻撞他手肘,两盒冈本003在收银台暖光里泛着蓝。
他们沉默着走过七个街口,脚步声在潮湿的柏油路上交叠。巷尾废弃旅馆的霓虹招牌缺了三个笔画,把陈默的侧脸切割成碎片。当对方咬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时,林深突然想起上周体检报告里的HIV待确认项。
肉体撞击声混着隔壁麻将馆的洗牌声,陈默汗湿的脊背在霉斑墙纸上拓出深色图腾。安全套铝膜在激烈动作中滑落床底,两个人都假装没看见。事后林深数着对方锁骨上的痣,突然被按着后脑勺深吻——这是他们今晚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视。
城市在窗外匀速腐烂。陈默离开前把打火机塞进他裤袋,金属外壳还带着胯间的温度。林深在晨光里嗅着床单上的石楠花腥气,发现枕下压着张字条:「周三老地方」,墨迹被汗水洇成焦虑的云团。
第二次见面带着血腥味。陈默嘴角结着痂闯进旅馆,说是骑机车撞了护栏。林深用舌尖舔化对方唇上的血珠时,尝到威士忌混着止疼药的苦涩。这次他们用了床头柜的套子,却在最后时刻被扯掉。
监控死角的巷子开始流传他们的传说。穿校服的女孩们躲在电线杆后偷拍他们交叠的影子,外卖员吹着口哨绕过水渍蜿蜒的防火梯。当林深第三次在陈默后背抓出血痕时,对方突然掐着他脖子问:「要不要试试拳交?」
体检中心寄来粉色信封那天下着暴雨。林深蜷在陈默的机车后座穿越隧道,仪表盘指针在危险区颤动。他们冲进诊所时像两尾湿透的兽,采血针扎进静脉的瞬间,陈默突然扣紧他的手——这个动作比过去二十次性交都更像承诺。
当显示屏跳出「阴性」时,陈默把诊断书折成纸飞机射向通风口。他们在消毒水气息里疯狂做爱,这次用了双层保险套。林深在颤抖的高潮中听见对方呢喃:「下个月跟我去冰岛看极光吧」,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便利店饭团口味。
城市依旧在午夜分泌着相似的荷尔蒙,只是302房的床垫多了两个弹簧凹陷。某个起雾的清晨,有人看见两辆重机车轰鸣着碾过跨海大桥,后视镜上绑着的彩虹丝带猎猎如旗。